茶几上的烟灰缸，烟头已经不少，有的还明灭着火星。马娇斜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她跟秦可可说了很多宽慰的话，聊了很多调动情绪的天，终是累了。秦可可此刻精神也是萎靡，但是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心跳加速催促她醒来，所以就这么坐着。看着马娇不舒服的睡态，她觉得愧疚，于是喊醒她，把她推到床上。

再次回到沙发的秦可可，没有再哭，她继续点上烟，然后用手机搜索关于赌博和挪用公款的行政处罚。看了半天，她觉得得尽快把钱筹集，那就应该没啥大问题。只要人没事能出来，她依然会全力支持他。在她看来，尽管张翰文有这种事情，但一直也都将会是她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烟都灭了，屋子里开着窗户依然有味道飘散。秦可可看了看茶几上散落的烟灰和凌乱的鼻涕纸，摇摇头就开始收拾起来。她想开了，既然会没啥大问题，她就更应该尽快坚强起来，收拾好屋子，整理好妆容，等张翰文出来，开始做他的后盾。想明白了，也就累了，她速度的把茶几给收拾干净，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早上五点，等于实际她只睡了三个小时。她决定先去趟派出所试着去了解一下，然后去公司跟程大野借钱。想好了这些，她开始给马娇准备早饭，冰箱里有切片面包和牛奶，她煎了鸡蛋和火腿片，做了一个简易三明治。看看时间六点多了，她进屋将马娇喊醒洗漱吃早饭。

“你是一晚上都没睡嘛？”马娇惺忪着问。

“睡了，醒得早，真的感谢你能来陪着我，先起来吃饭吧，我都做好了，吃完饭你收拾完去上班，我去趟派出所看看情况”

俩人吃完饭，马娇让秦可可仔细化化妆，因为烟圈还是有些黑，而且派出所那边8点才上班，去早了也没有用。秦可可听了她的话把黑眼圈遮了遮，还是早早的出发了。在派出所门口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才进去。说明来意之后她被拒绝见张翰文，派出所的意思他的事了解的差不多了，让她回去等着。几番争取，依然是没能见到，秦可可也只好尽快前往办公室，找程大野说借钱的事。

程大野看她状态还行，虽然疲惫感有，但是精神状态要远超过他的想象，所以也觉得欣慰。至于秦可可来找他借钱，他也没有拒绝，只是说先不要着急，用得上的时候自然会给。昨天他约了张翰文挂靠旅行社总社的领导吃了饭，那边也很畅快，答应不做起诉，只要欠款钱都尽快补上就行。赌博的那个行政拘留应该也没啥问题，找找关系两天可能就出来了。程大野的话让秦可可算是吃下了定心丸，她鞠躬感谢老板对她的帮助。

有了程大野的支持，秦可可下午直接开始了工作，尽管偶尔会愣神，但是也没有多大影响。

电话声响起，秦可可一看显示，是张翰文打过来的，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

“你出来了？”秦可可接通就哭了。

“可可，你别哭，我没事了，回趟家吧，我有事跟你说。”电话那头果然是张翰文的声音，明显的有气无力。

挂了电话，秦可可跟程大野说了一声，急忙打车往家里去。进了小区，在楼下飞奔的秦可可看到了正在车边抽烟的张尊桥。秦可可马上在车前停下，叫叔叔好。张翰文妈妈也从车里出来。

“姑娘，这两天急坏了吧，都没事了，你上去吧，张翰文等你呢。”说话的是张尊桥，声音也比较柔和。张翰文妈妈想过来抱一下秦可可，刚走两步，又在张尊桥的眼神下停止了，只是点点头，催促秦可可快点上去。

秦可可有些慌，忙请二人也都上去。

“我俩不上去了，一会直接回家了，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张尊桥示意秦可可上楼。

回到打开房门，秦可可直接就扑向了张翰文，使劲抱着他，又打又骂又哭。张翰文也只能紧紧抱住她，眼角也流了泪。

“对不起可可，是我对不起你”张翰文哭着说。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后面咱们再一起加油，钱的事我都联系好了。”稍微稳定下来的些的秦可可，破涕为笑。

“可可，跟我回家吧”张翰文突然说。

这下秦可可真的慌了，她才注意到，客厅里有个行李箱，是张翰文的。她猛地一把推开张翰文，使劲瞪着他。

“可可，我知道这次我犯的错太大了，警察来抓我的时候，我吓坏了，我怕被判刑。今天下午我爸直接去派出所把我接出来了，他告诉我他用了很大的关系才把我没有任何记录的弄出来，而且欠的钱他也都给还上。但是作为要求，我必须跟他回家”张翰文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啥意思，你是不要我了吗？”秦可可身体都抖了起来。

“不是啊，你别乱想，我肯定是得回去了，在这里，现在除了你我啥也没有了，但是我也不能让你来背负那些欠款，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咱俩在我们老家能一样好”张翰文解释到。

这是秦可可第一次痛苦的面对要不要离开北京，我望着屋子里的东西开始踱步。张翰文望着她，又不知道再去说些啥。因为他知道此刻的秦可可一定痛苦极了。秦可可此刻其实没那么痛苦，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

“那如果我来把你的欠款补上，你是不是就不用走了”秦可可问张翰文，眼角依旧有泪光。

“两百多万呢，补不上，就算借钱补上了，你这些年就只能做还钱的事，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张翰文声音大了起来。

“不是一百多嘛，我都跟我老板打完招呼了，可以帮忙的，怎么又两百多万了？”

“还有借了一些高利贷”张翰文低下了头。

秦可可胸口起伏的厉害了，很明显她在生气，又在压制。这个金额就像是一记重拳击在胸口，让她喘不上气。

“那也还，咱俩都努力上班的话，总能还上”秦可可倔强起来。

“不行，我已经犯错了，不能再拉你下水，再说我现在的情况，在北京也不好找工作了。可可你就听我的，跟我回去吧”张翰文求她。

“你爸同意我跟你回去吗？”秦可可突然发问。

张翰文先是沉默了，盯着秦可可，又很坚定的说：“我会做通他的工作，放心，只要你跟我走了，他不认也得认到时候。”

秦可可听完这些话，笑了起来。她彻底茫然了，她想让张翰文留下来，但是高高的欠款，她不知道会不会压垮他们。她又想跟张翰文回老家，但是有一堵墙她不确定能不能翻过。纠结，无奈。

“过来抱抱我”秦可可对着沉默的张翰文说。

张翰文闻声过来，用力的抱紧了她。秦可可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幸福。这一抱足足有三分。秦可可扭头在张翰文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你走吧”。

说完话，秦可可用力推开了张翰文，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的，没有你，可能我早就离开北京了。现在也是因为你，我离不开了。你走吧，回去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爱你，但我祝你幸福”。

脸是微笑的，泪是无声的，此时的秦可可再跟张翰文说话的时候很客气。张翰文过来要再抱着她，她躲开了，不停的推着他往门外走。张翰文不愿意，要带她一起。

“快走吧，你走的越早我心里能越踏实。楼下你爸等着你呢”秦可可把他的行李箱也挪到了门口。

“可可，我求你了，你跟我一起回去行吗，回去咱俩一样能创业过好日子，我求求你了”张翰文又来抱住秦可可。

这次秦可可让他抱着，没有反抗。但是双手也没有去抱他，只是任由他使劲。又是一会，张翰文才松开，双手扶着秦可可的肩膀，流着泪说：“我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秦可可依旧笑了笑，她不想张翰文再为了她，跟家里人作对为难。她用手摸了摸张翰文的头和脸，笑的迷人。

“哥哥，楼下的车里没准备我的位置。”秦可可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张翰文发了呆，他知道秦可可还是心有芥蒂。趁着他发呆的间隙，秦可可打开了门，把发呆的张翰文和那个无动于衷的行李箱都推到了门外。

“砰”门被用力快速关上。门外张翰文用力敲着门，呼喊秦可可跟他一起走。门内秦可可倚靠着们，用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和面孔。直到敲门声停止，脚步声远去，屋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