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这天晚上的一席话引起了整个特部的巨大震动,甚至整个玄术圈都被她这番话掀起了一场未知的风暴。
远在帝都的陈老听到了风声,笑眯眯地对李象说:“从天上来的仙子说话就是不一样,你师兄有眼光,一直都按照君尧小友传授的思想修行,如今进境很快啊。”
李象叹了口气:“只怕她掀起的这场风暴太大,整个玄术圈都要天翻地覆啊。”
“小小年纪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她有底气有能力,捅破天都不在怕的。你只要好好考虑你自己就行了,特部给你的这个职位你究竟要不要去?”
李象立刻摇头:“我还有欠缺,还想出去历练历练,身居高位对修行反而不利。”
陈老对弟子的反应很满意,他点了点头:“好,师父替你回绝了。不留在特部也好,等特部内部革新完毕,我们再回来也不迟。”
听到这话,李象有些不太理解了:“师父,为什么不解散了特部呢?特部如今如一盘散沙,与解散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适合的机构去办,特部就是这样的机构,不会解散的。”陈老矍铄的眼睛里迸出精光:“只是规矩要改一改,领头的人也要换一换了。”
李象听得半懂不懂,但也不再问下去,总之他明白他现在要走的路与特部是不一样的就对了。
远在海都那位震动了整个玄术圈的小姑娘正在和冉悦通电话。
“……去年你说不要过生日,今年你生日可是18岁成人礼,说什么你都要好好过的……你回不来没关系,我们全家过去就行,反正也没打算请外面的人,你老老实实出席就行……不用想太多,妈都安排好,你去上课吧。”
君尧无奈地挂断电话,她一点不想过这个生日是怎么回事?
君尧最近总是觉得自己左手无名指有些发烫,但她自己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只好随它去了。
现在冉悦忽然提起成人礼的事情,她的无名指再次发烫,她总觉得只要自己过了这个生日就等于迈进了某一道她极其不愿意进入的时期,她想逃啊。
但时间是一条勇往直前无法回头的河,无论她多么抗拒,她都是要进入这个阶段之中的,她完全躲不掉。
君尧心塞地叹了口气,听着严双荃给她播报小道消息:“……隔壁医科大又闹鬼了,听说这批新生被安排去接大体老师,在楼梯间里撞鬼被吓了回去。”
“医学生还怕鬼?”君尧满头问号,不是说医学生是胆子最大的一群人吗,他们要是怕鬼还怎么上大夜?
“我哪知道这么多啊。”严双荃抱着薯片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被传得神乎其神,已经有人叫你校花大仙了。”
君尧:“……你是不是到处说我的光辉事迹了?”
不然她这名声是怎么传开的?
总不能因为她在艺术节后台抓了一个捣乱的小鬼,或者因为她在荷花池边劝退了一个想要拖人下水的水鬼,或者因为她帮围棋社那几个不省心招来笔仙的小伙伴赶走了狐假虎威的小妖精,又或者她当众揭穿了一个名为骗子实际是邪术师的校园骗局吧?
严双荃抽了抽嘴角,听君尧自言自语地数了一遍自己干过的事情,哪里还需要她去大嘴巴宣传君尧的高中事件,她这几个月干的事情就已经非常给力了。
“你这名声在外,会不会被校方约谈?”
严双荃后知后觉,君尧却无所畏惧:“不会的。”
“为什么?”
“要约早约了,还能等到现在?”
“也是……”
君尧推测大概是她太有名,特部为了保险已经提前和校方打过招呼了吧?
君尧的推测还没有得到证实,有人敲响了她宿舍的门。
严双荃开了门,一个圆脸的女孩子探头进来,怯生生地问:“冉君尧同学是住这里吗?”
“是。”严双荃转头叫君尧:“大仙,找你的。”
君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掉在身上的薯片渣渣,抱着暖水袋走到门口:“您好,我是冉君尧。”
圆脸女孩看着君尧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确认了一遍:“你是冉君尧?”
君尧靠着门灿然一笑:“是呀。”
“怎么这么漂亮……”
这下严双荃也笑起来了,“就是这么漂亮。”
“我以为叫校花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圆脸女孩有些脸红,这么漂亮的女生真的是捉鬼大师吗?
“有事进来说吧。”君尧发出邀请,没想到圆脸女孩拒绝了:“不,不进去了,我们是有事相求,能不能请您去下面奶茶店坐坐?”
君尧和严双荃对视一眼,然后点头:“好,你先下去,我换件衣服。”
奶茶店里坐着三男两女正在等着圆脸女孩回来,一见到她出现立刻开始招手,但在看到跟在她后面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君尧时,集体停下了手,愣在原地。
那位就是沪海大学的校花大仙?
这是什么人间仙子!太好看了吧!
直到君尧在他们面前坐下,喝上了奶茶,开始咔呲咔呲的和圆脸女孩吃着饼干,几个人终于缓过神来了。
“……我还以为会腻,口感还蛮清爽的。我看看牌子。”君尧举着饼干盒努力记住,圆脸女孩提议:“拍个照,拍下来就不会忘记了。”
“嗯嗯,对对对。”君尧开始拍饼干盒,余光看到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抬眼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冉君尧,小乐说你们有事要找我?”
圆脸黎小乐赶紧介绍:“这几位都是隔壁医科大学的同学,这位是林施,我们从小住一个弄堂一起长大的。”
林施被点到名,立刻朝君尧伸手:“您好。”
其他几位挨个儿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安平。”
“陈李芸珈。”
“蒙成高。”
“张薇薇。”
“嗯嗯。”君尧不想废话,直奔主要目的:“我们本来也不熟悉,你们就直说想要我处理的问题是什么吧。”
有话直说的美人格外飒,林施应该这些人里的主心骨,当即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林施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医学生不该怪力乱神,可最近几次我们都碰上的了怪异的事情,科学有些难以解释,不信也要信上几分了……”
“我先说吧。”张薇薇按住林施,开始叙述起事情的原委……
这五位医科大的学生今年刚刚上大二,是一个班的同学。因为要上解剖课,几个人被抽中去接上课用的大体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训练他们的胆量,接老师的时间安排在晚上九点以后。
六人组队,其中还有三个男生,理论上是没什么可怕的,但去接老师那天晚上出门前另一个没有出现的女生童丽娜前一天晚上算塔罗牌,给自己算出了不好的结果,说什么也不肯去。
几人没办法,明天就要上课了,今晚肯定要把老师接出来的,否则明天没法和全班同学交代。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留下了童丽娜后五个人自己去接大体老师。
夜晚的校园里行人三三两两,小道两旁隐蔽的草丛后、大树下还藏有小情侣你侬我侬,远处的宿舍楼、教学楼、图书馆灯火通明,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正常。
而不正常是从他们走进标本楼的时候开始的。
标本楼里一直以来都给人阴冷的感觉,但医学生心意虔诚、尊重生命,往往走进这里都会感受到一种无私伟大的情怀,阴冷也就只是体感而已。
这天晚上标本楼里异常安静,楼里一个人也没有,走廊里的灯因为线路老化一直在不断闪烁,陈李芸珈还没有走到二楼就腿软了,大家没办法,林施建议把安平留下来陪她,其他人继续上楼接老师。
林施意外地对标本楼熟门熟路,带着张薇薇和蒙成高一路走到了冷库外。
存放大体老师的冷库门已经被打开了,大家只要把老师以及存放老师的器皿一起抬到第二天要上课的那间教室的指定位置存放即可。
张薇薇胆子比男生还大,对大体老师默哀一分钟结束后,她率先伸手去抬动盒子,但她在摸到盒子的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觉得她的手直接摸在老师的身上了。
张薇薇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她缩回手缓和了许久才抬眼去看另外两个男生,谁知道他俩居然还在默哀,前后加起来已经默哀了四分多钟了。
张薇薇走到林施身边推了他一把,林施就像是一个被冻僵的人形冰棍,被张薇薇一推直接摔在地上,顿时全身四分五裂,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到墙边撞到柜子又滚回张薇薇脚边,一双眼睛还瞪得滚圆。
张薇薇胆子再大也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接被吓得尖叫了一声晕倒在地。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标本楼外的草坪上了,身边躺着全身完好无缺的林施,安平和陈李芸珈累得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
原来他俩听到了张薇薇的尖叫,陈李芸珈顾不上自己快要吓尿,颤着腿肚子和安平一起上了楼,推开门就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张薇薇和额头被撞了一下靠在柜子边的蒙成高,林施虽然站着,但眼睛外突、脸色发紫、口舌张开,就像是一个上吊的人。
安平和陈李芸珈吓得连忙拍了拍三人的脸,蒙成高幽幽转醒,林施和张薇薇都不省人事,于是安平和陈李芸珈一人搬一个,蒙成高扶着墙自己走,赶紧离开了标本楼。
以上是张薇薇的故事版本,蒙成高的故事与她的差不多,差别在于他在搬动大体老师的时候被大体老师挥了一拳,人摔到一旁磕到头了。
林施的故事则与两人的完全不一样,他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林施在踏进标本楼的时候有一个老师在前面给他们领路,他一直走在那位带路老师身后,也是那位老师建议安平留下来陪同陈李芸珈等候的,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一路上带路老师一直在给他们介绍标本楼里存放了多少标本,这些标本大概来源于哪里,希望他们以后上课的时候要轻拿轻放,珍惜对待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标本。
带路老师快走了几步,掏出钥匙打开了冷库的门,招呼他们进去。
走进冷库以后,带路老师带领他们对大体老师低头默哀,默哀时间到了以后他就听着那位带路老师教他们怎么打包,怎么搬运可以省力又减少磕碰。
介绍完了以后他刚想上前操作,那位老师忽然露出一脸狞笑,以常人无法达到的快速身法闪到他身边,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呼救,张薇薇和蒙成高就像看不见一样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默哀,如同两尊雕塑。
林施被掐得无法呼吸,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不明白他和这位带路老师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老师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直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恍惚,他看到了安平的出现在他身边,可那位掐着他脖子的带路老师依旧没有松开手,他意识消失前带路老师终于被安平挤开,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本来我们的事情也就是在我们班里传一传,第二天的课在其他老师的帮助下也正常上了。后来也有人经历和我们差不多的事情,但都没有我们那天晚上玄乎,所以我们怕……”是撞鬼。
后面的几个字张薇薇不敢说出来,但君尧可以意会。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陈李芸珈颤声开口:“过几天我们又要去补接一个大体老师,童丽娜整天算塔罗牌神神叨叨的,说我们被鬼缠上了,会被鬼索命。我们本来就怕,学校也不能接受撞鬼这样的理由,所以我们就想来看看……您有什么办法。”
听完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补充完成的故事,君尧吸了一口奶茶,她一直在打量几个人的脸色,每个人都是一副长寿正派的面相,不像是会被鬼索命的样子啊。
她转头对奶茶店老板招了招手:“豪哥有没有扑克牌?”
“有!给你一副开过的!”豪哥十分豪迈地从吧台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接好了!”
君尧稳稳接住,给了他一个ink:“多谢!”转过身来开始切牌。
“先给你们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