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麦见他如此,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闷着头卸车,心中想着,改日一定得找个机会跟金玉说说,让她早点帮二嘎子提一门亲,虽然二嘎子早小死了爹,家境不是很好,但是这几年在外头走南闯北,是见过世面的,也攒下了几个钱,人也精明,总比那些憨傻的只会守着自家那二亩地过日子的后生强。
皇甫老太从屋里出来,一见金玉采办的东西,便喜得合不拢嘴,村长那边已经招呼过了,村长也答应晚上来吃酒,现在万事俱备就等明天这个黄道吉日的到来。
二月二十八,春风,这一日虽然有风,但是阳光很暖和。搬家的时辰是午时,皇甫老太一上午就一直在注意着时辰,生怕错过。一到吉时,赵小麦立即就将铺盖搬了进去,又搬了一张小脚的柜子。阿宝跟楚一清的东西,则是楚一清自己搬过去的,跟金玉一起收拾了炕,然后又扑上褥子,这搬家就算完成了。
“妹子,这是两床棉单,就当做俺跟娘祝贺你搬家的礼物,你别嫌弃!”金玉见楚一清铺好了炕,赶紧过来,将那绣着牡丹花的两张床单放在楚一清面前。
“金玉姐,你真是客气,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你跟赵大哥张罗的,这礼物还不大吗?怎么又买?”楚一清看着那床单,赶紧说道:“还是留给你们用吧,我跟阿宝有!”
金玉假装生气,将床单塞在她手里:“阿宝小,总会尿湿被褥,你好替换!你再推辞,俺可真的生气了!”
楚一清只好接过,再抬眸打量了小小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张炕,一个小脚柜子,但是至少是个栖身的地方,是个家!
“来,阿宝,这是阿宝的家,好好的看看!”皇甫老太抱着阿宝进来,不断的给他指着东西瞧。阿宝张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张望着,一会边咯咯的笑起来。
乔迁新居,不时的有邻居过来祝贺,楚一清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糖果饼干之类,让她们边吃边聊,那坑上一会就坐满了人,也不时的有孩子跑进来,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的抓一把,跑了,就引得自家大人骂上两句,可是那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毕竟这糖果饼干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
皇甫老太见屋里人多,就抱着阿宝出来,拿了一张小板凳在屋外坐着。阿宝的疹子已经彻底消失,这几日天气好,皇甫老太偶尔也会抱着他晒晒太阳。
因为是中午的时间,大家也不好久坐,待得那糖果饼干吃完了,也就慢慢的散了。
人走了之后,金玉就开始打扫,楚一清则在厨房中开始忙活晚上的晚餐,毕竟那才是正事。
斜对面的吴家,杨氏斜倚着房门,冷冷的望着,然后又狠狠的朝着地上碎了一口,正好被过来送孩儿的大儿媳妇于氏瞧见。
“娘,俺又不是经常来,你咋这么不待见俺?再说俺白让你看孩子了吗?每次来不是给你带着白面,带着野菜,俺家博儿从小到大可没吃你一口东西!”于氏不悦道,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六岁的儿子,冷声道:“给你奶!”当下又有些不平,又嘟囔了一句,“老大生来就是受气奉献,你看你五叔,现在还白吃白喝在家里呢,你作为吴家的长孙,吃过你奶家什么东西?自己带着饭到你奶家还受这样的闲气!”
那杨氏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本想着解释,但是一听于氏这么说,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年五小子要出去打工,就是于氏给介绍的,谁知那作坊不正规,害的五小子受伤,让她这么大年纪的寡妇,还要伺候儿子,当下心中就来了气,挺直了腰杆跟于氏嚷嚷起来:“你比站着说话不腰疼,博儿这么大,不都是俺帮你带的?说什么长这么大没吃过俺的东西,俺六个儿子,光孙子孙女加起来十几个,俺就一双手,拉扯他们六个长大成人,又给他们娶了媳妇,俺哪里有钱?怎么的,俺养大了儿子还不够,还要养大孙子吗?”
于氏其实也就那么说说,村里人都这样,老人没有吃的,尤其是儿女多的,送孩子来都是自己给孩子带着吃的,其实她就是嫌弃杨氏碎的那一口,本想着杨氏陪个笑脸,也就算了,谁知道杨氏竟然嚷嚷上,当下也就不客气起来,尖声叫道:“娘,你说话可不能这样,你是养大了儿子,是给你儿子娶了媳妇,可是你还给你三儿子四儿子盖了房子呢,二儿子跟小六的房子是你的祖产,你大儿子呢?盖房子的钱可是俺娘家的钱,博儿又是第一个孙子,能一样吗?有博儿的时候,那十几个在那儿排着么?没有吧?可是你也没给俺博儿一点东西吧?”
杨氏气的脸色涨红,这赵家乔迁之喜,她本来气就不顺,再加上五小子刚才刚刚发过脾气,或许是听见赵家热闹,想起当年被金玉拒婚的事情来,摔了喝水的碗,这于氏挤兑她的话,更是雪上加霜,当下两人就嚷嚷起来,将当年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情都倒出来说。
从赵家出来的人,本想着回家的,如今见吴家婆媳两个打了起来,当下就围了上来,有的劝解,有的则是瞧热闹,春分这一天就过的格外的热闹。
金玉扫地出来,听见杨氏跟于氏吵架,幸灾乐祸的笑笑,说道:“活该,现在知道养儿子多是非多了吧,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带着六个半大小子,天天的欺负俺娘,绝户绝户的叫!”
皇甫老太抬头看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别添乱,你婶子那火是冲着咱家的,自从五小子伤了腿回来之后,她的气就不顺,这几日又瞧着咱家有喜事,心里更不舒坦,你就当狗吵吵,别理她,不然惹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