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派去KTV的警察回来说明了情况以后，警局这边也做好了笔录，并按照程序让王玉霞把陆燃燃接回家。

程悦父母显得十分激动，怒视着陆燃燃大喊：“你这个杀人凶手，就算不是你亲手把我女儿推下去的，那也是你逼死的！你不得好死！”

陆燃燃只觉得毛骨悚然。

只有十七岁的她，以为经历的最悲惨的事情就是童年时期受到的奚落和嘲笑，却没想到还有这种几乎要把她压死的愧疚感。

她当然明白，程悦不会因为和她打了一架就去寻死，可程悦那双恨恨的眼睛却一直在提醒她，她的死与她有关。

陆燃燃从早晨到晚上一口水没喝，一顿饭没吃，她的嘴唇干裂，脚冻得通红，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因为害怕到现在还在发抖。

王玉霞看着陆燃燃的样子，忍不住问：“那个女孩跳楼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警察怎么不给你饭吃呢？”

陆燃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给了，我吃不下。”

王玉霞皱着眉，看着陆燃燃：“你跟妈说实话，那个女孩不是你推下去的吧？”

“不是。”

王玉霞吐了一口气：“那她自己想不开要自杀，找你做什么？这人和人之间难免吵架打架的，打个架就去死，这女孩子也太脆弱了。”

陆燃燃没吭声，她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那天晚上和程悦的话。

“你还记得那天在KTV遇见我吗？”

“当时，我求你带我走，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

程悦那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当时她在KTV向一向不和的陆燃燃发出求救的信号，可陆燃燃却没有体会到她的绝望。

陆燃燃被王玉霞送回了学校，陆燃燃这幅样子没办法把她带回刘家，万一刘家的人问起来，解释起来是很麻烦的事情。

王玉霞是不愿意惹上麻烦的。

陆燃燃走在女生宿舍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她，就好像她是一个恶魔一样，对她的排斥不加掩饰。

陆燃燃瑟瑟发抖，这种感觉比小的时候被全村人讨厌更可怕，当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因为父母而受到了牵连，是无辜的。

可现在她并不敢说自己是无辜的，她没有救下程悦，在程悦最无助的时候。

在程悦已经存了死志的时候，陆燃燃依然没有感觉到程悦的绝望，她还狠狠揍了她。

她不是直接害死程悦的人，却一定是间接害死程悦的人。

回到宿舍，费阳和刘雯赶紧冲过来抱住陆燃燃，还没说话，两个人眼眶都红了。

费阳：“燃姐，你在警局没有受委屈吧？”

刘雯：“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她们都说程悦是因为校园暴力死的呢？”

陆燃燃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还没有查出来，她不敢把自己的猜测随便告诉别人。

程悦已经死了，如果事情不是她想得那样，那她的猜测无疑是对程悦的中伤。

就算事情真的是陆燃燃心里所想，她也说不出口，没有一个女孩子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被侵犯过。

况且，程悦可能真的是难以承受这个打击才选择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