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古刹浮屠塔之下,猴哥瞥了一眼那安坐机甲之上的公输老头,握紧的双拳跃跃欲试,不知道这铁疙瘩耐不耐打。
身着新式卦袍的许子凌,看到这等‘高达机甲’自然眼冒金光,将猴哥拉了回来,指着这铁疙瘩,“公输前辈,这铁疙瘩可有名字。”
公输木心念一至,真气翻涌,驱动巨人转身,看向了许子凌,“天外流星入墨门,我唤它为墨流,也可唤末流,随波逐流,非攻墨门。”
“这我能使得动吗?”
殷切的目光投向了老者,公输木有些犹豫,缓缓开了口,“小友,你这炼气期都未至,何谈驱动的墨流?”
“啊?那要练到多少,筑基吗?”
老者捋了捋他那一小撮白胡子,故作神秘,悠悠吐出几个字,“造化境!”
什么!造化境!
许子凌本来还想着实力不够,道具来凑,结果告诉他这个程序里的机甲也要修为。
机甲,机修?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那什么天罚仲裁系统的资料库里,翻开小杨墨的个人资料,上面写着
‘三十世纪社会底层的劳苦人民,在一家器械制造场做小工,做事兢兢业业。’
这不彻彻底底的机修人才吗?
他连忙躬身向老者行了个礼,询问了一句,“实不相瞒,这无修为之身,可以修炼炼器之法吗?”
公输木虽身为器具宗的太上长老,却数千年未寻到一位心仪的弟子,传授衣钵。
他望着这卦袍小子,这连苦禅大师都称其不凡的少年,说不定会是万年一见的器宗天骄。
“小友你且站到这手臂之上。”
‘墨流’伸出一只诺大的手臂至许子凌跟前,后者纵身一跃便稳当地站了这别致地托盘,缓缓托举着他到了老者身前。
老者脸上沟渠纵横,显然又是修行界一位千年的老妖怪,他饱经沧桑的双眸,流露出期许的目光望着许子凌,“小友,你摊开右手给老夫看看。”
许子凌应声摊开了右手,老者眯着双眼,呢喃着,“这条不错,很长,很粗,很大。”
他握着许子凌的左手微微颤抖,越往下看越兴奋。
直至瞥见在无名指和小指指缝下斜斜的两条纹,老者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那两条实在太短小了。
“公输前辈,怎么样?”
“小友的气运实是不凡,却是不适合我器宗之法。”
公输木不甘心的眼神,缓缓驱使墨流,将许子凌放在了地上。
可惜了这等天纵奇才,却是不能修器宗之法。
“为何?”许子凌还想挣扎一下下,能开个拖拉机也行阿。
“小友,你虽有大智慧,却无源造力。”
不收就不收,扯什么源造力。许子凌看得很开,此道不得行,我就让小弟走,他盘算该如何让公输老头收下那远在山门里的‘小饭桶’杨墨。
...
不远处素雅的僧房中,走出了两道身影,一位身材八尺有余,老当益壮,另一位却是有着一股儒雅之风。
二人望着那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眼神复杂。
魔渊将启,魔王临世,身为人族子弟自然也当尽绵薄之力,眼下还是先把内部恩怨放下。
两人朝着浮屠塔,恭敬地拱了拱手,滔朗的声音传了出来,是那八尺有余的老者。
“多谢,苦禅大师收留我玄清一脉,我等身为人皇一脉,自当为这除魔之事,略尽绵薄之力。”
“上官正,东方术两位族叔果然高义,璟自愧不如。”一袭金纹蟠龙袍的东方璟一手轻扶胸口,微微躬身。
这道貌岸然、谋朝篡位的伪君子!上官澈拔出了那柄三尺有余的桃木剑。
许子凌赶紧拦住了他,这桃木剑打算砍谁啊!
附耳道,“臭小子,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他毕竟是代表人皇一脉来的,与你同席都尚可。”
上官正、东方术两位老将军在这场合自然耐得住性子,可眼里的愤恨仍是不减分毫。
...
浮屠塔顶,静坐的僧袍男子,睁开了那双英气凌然的星眸,“大师,我想......”
男子欲言又止,面露挣扎,一道禅意不绝于耳,“靖帝,既然想,便去吧。”
顿时风云变色,乌云蔽日,塔顶九道金龙睁开了锐利的双瞳,天穹之上九道惊雷乍现,似有龙吟之声,万里之内,蟒雀悲鸣,扈鸟哀啼。
道道气运加身,上官靖身上金光大作,一道血色惊芒冲向那九条金龙虚影,两者交汇纵横,你来我往。
身上的光晕渐渐化为了暗金色,上官靖面色一展,负手走出了塔顶。
原来上官靖是打算用帝王气运压制这魔族誓约,这样他才能安心面对昔日的族叔,他的舅舅东方璟。
“现任玄清帝上官靖,代人皇一脉,拜见苦禅大师。”
他一身僧袍,眉宇间英气十足,霸气凌然,身上暗金色的光茫尽显帝王之气。
东方璟紧锁眉头,这靖帝竟然没有死,想来是那神秘的苦禅大师施以援手吧,当下还是先行离去,从长计议。
转身想要离去,熟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族叔,怎么不开完大会再行离开?人皇一脉不能没有你啊。”
他一袭金纹蟠龙袍,司马昭之心早已路人皆知。
上官正、东方术眼见靖帝无恙,当场行了那君臣之礼,伏地抱拳。
“臣!上官正,参见靖帝!”
“臣!东方术,参见靖帝!”
“两位族公快快请起。”
上官靖双手搀扶起了两位族公,扭头看向了东方璟,“族叔,今日当真与众不同,这身金纹蟠龙袍甚是合身。”
既来之,则安之,东方璟一手扫了扫肩头的积雪,梳理一下仪容,嘴角轻笑着,“靖帝谬赞了,当年您的父亲也是这么的英姿卓然。”
上官靖眼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早就怀疑父亲早已遭了东方璟的暗算。
孤身往南域,托蛊于澈弟,一系列的未雨绸缪究竟是为了什么?
父亲是否还活着?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想开口问询这昔日的舅舅,问他父亲是否还健在人世。
他怕,答案不尽人意。他入了魔,他却不能成魔,他还有尚且年幼的阿澈,还有一城的子民,还有父亲留下的大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