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灯光下,张楚河迈着大步,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唯一不变的,是他心里对这个世界的自嘲和讥讽。
这是一个资本的世界。
无论是爱情,还是其他。
有钱人终成眷属,没钱人亲眼目睹,张楚河不会忘记,那次自己推着三轮车看得清清楚楚。
恨过么?
恨过。
但这些年过去,爱早已消失,恨也早已淡化。
只有偶然想到自己推车三轮车拉着一车破烂想赚钱为孙冉买她刚看中的妮子大衣,却看着孙冉和曲向前抱在一起,才会有种淡淡的羞辱和愤怒感。
恨,倒已经说不上。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没钱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就像他不敢向凌珰舞表白,退而才选孙冉,还不是因为资本不够。
而如今,沈慕青透露出来对自己有好感,自己拒绝,还不是觉得这样的女人配不上自己。
生活就是如此。
就像你永远不会想到,在一个灯光通明的南方都市,忽然就有人对你透出好感,想要邀你去欣赏变色的炮台。
走进一家隆江猪脚饭。
张楚河叫了一份猪脚饭加了二十块的猪脚,又点了一个老鸭茶树菇瓦罐。
糯软且有口劲的猪脚,软烂无渣、肥而不腻、香气四溢、胶棉而不沾牙;老鸭汤冒着热气泛着一层油花,被煮开的茶树菇和鸭肉,一看就是滋补之物。
大口吃着猪脚饭,感觉肚子一点点被填满,再喝上一口老鸭茶树菇瓦罐,饱腹感让人感觉特别地充实和满足。
有钱,真好!
噔——
刚吃完饭扫码结了账,张楚河的微信响了一下。
是夏宗伟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小张啊,下班了吧。”
“嗯。刚下班,马上到小区门口了。”
张楚河飞速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噔——
“是这样,我这腰又有点疼,你看方不方便过来帮我按下?”
这老夏是什么工作?
怎么前两天才压迫到神经,现在又疼了。
哎!
生活不易啊。
自家老爹有腰椎间盘突出,张楚河对这个病了解很深。
得这个病的人,一部分是遗传因素,但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作原因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导致的。
司机、工人、农民等等职业。
就算是遗传性因素,最终压迫到神经,也大多都是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加剧的原因。
许多人都说这个病无法根治。
但其实不然,病是可以根治的。
只不过,每个人都需要为了生活去工作,不可能随便你保持一个姿势,也就变成无法根治了。
不由,张楚河想到了家里被这个病折磨了十几年的父亲。
等今年回家,就让父亲不要再种地了。
然后找个复位的师傅复位下,再养养,以后也能少受点罪。
“说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一点小事。”
“记得路不。188号3楼,防盗门密码是666999。”
“记得,马上就到。”
五分钟后。
张楚河到了小区,直接到了188号。
按了防盗门密码直接踩着楼梯,三步两步就到了三楼按下了门铃。
夏宗伟的妻子凌美云开了门,笑着说:“这么快,还没有吃饭吧,刚做好,一起吃点。”
张楚河:“刚在外面吃过了,夏老哥不要紧吧。”
“没上次那么严重,他自己喊着疼,我看他就是想偷懒,你过去看看,实在不行,让他明天去医院。”
凌美云将张楚河迎进来,有些没好气说道。
张楚河干笑两声,不好接话。
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宗伟朝他打起了招呼:“小张,来了啊!吃饭没有,没吃就添双筷子的事,可别客气。”
张楚河连忙说道:“刚吃过了。老哥你感觉怎么样?”
夏宗伟苦笑道:“没上次严重,估计是我今天开车时间长了点,累到了。”
没等张楚河接话,凌美云就没好气说:“我看你就是嫌你现在那个车开着不舒服。”
汉兰达还不舒服?
几十万的车啊。
张楚河有些无法理解有钱人的生活。
他还想着,等再赚钱,也买一台汉兰达呢。
夏宗伟却一脸幽怨,不是说好了,找个理由再看看人品的。
这怎么又说到车上了。
女人的话,果然是不能当真的。
张楚河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猫腻,只当自己无法理解有钱人对车的品味,他走到沙发前说道:“老哥。你转个身,我看看。”
夏宗伟依言趴好,张楚河熟练将手放在了他腰上。
嗯?
奇怪了。
腰肌没有结在一起的感觉,怎么会疼。
张楚河也没有多想,一般来说,腰疼都是腰肌劳累所带来的,不过有时候也不会太明显。
何况,自己学的本来也就是皮毛。
依着手法,在夏宗伟腰肌上一次次从轻到重推拿,连续按了十几分钟,张楚河感觉自己手都酸了才问道:“老哥。你试试看怎么样。”
夏宗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笑着说:“小张你这技术不开店都亏了,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这时,凌美云拿着一叠钱走了过来,约莫三五千的样子。
等到了张楚河面前,她笑着将钱递过来说道:“小张。你也知道,老夏这毛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这点钱你拿着,以后肯定还得再麻烦你的。”
夏宗伟也跟着道:“对。小张,你千万别客气。每次我去办个卡还按不了几次,以后肯定还要麻烦你,这点钱,就当我们一点心意。”
这钱,肯定是不能拿的。
张楚河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也许对于有钱人来说,人家办个卡随便充下就是一两万。
但去外面的街头小店,那些老师傅的手艺比自己好几百倍,一次也就是收几十块。
拿这钱,无功不受禄啊。
张楚河连连推辞道:“凌姐,夏老哥。一点小事而已,你们要是这样,下次我可就不来了。”
凌美云和夏宗伟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那吃饭,不收钱吃饭总行吧。”
张楚河哭笑不得:“你们吃,我刚真吃过了。”
“那喝酒总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