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妍垂泪不语。
王芝又道:“孩子,人的一生很长,娘亲不是逼你做选择,娘亲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想清楚接下来得路要怎么走。”
花妍从母亲怀中抬起头来,说道:“娘亲,我······”一句话还未说完,眼泪便如泉涌一般,再也说不话来。
王芝知道花妍对景清用情极深,虽受情伤,终究不是一时能放下的,只得温柔得说道:“孩子,娘亲知道你心里委屈,等你想清楚之后再做选择,无论你怎么做,娘亲和你爹爹都支持你的决定。”
花妍流着泪点点头。
良久,花妍才止住哭泣。
平静下来,花妍道:“娘亲,妍儿此次回来,是受王妃之托,王妃病重,希望娘亲能去王府见她一面。”
王芝沉思不语。
花妍见状,便说道:“王妃说与娘亲是旧相识,可是我从未曾听娘亲提起过,王妃还说若是娘亲不愿意去王府,就说是最后一面,请娘亲一定要去,或许是娘亲以前与王妃有什么过节么?”
王芝的思绪突然飘到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清灵毓秀的绿衣女子正对着自己笑。
想到这,王芝叹口气,说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眼就过了这么多年,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世子还没出生。”
见王芝如此说,花妍便道:“娘亲果然与王妃认识,只是既然是旧相识,为何娘亲这么多年与王妃不来往那?”
王芝道:“你可知王妃不仅与娘亲是旧相识,与你姑姑、韩伯母也是是曾经的闺中密友。”
花妍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母亲说道:“您与王妃、姑姑、韩伯母都是曾经的闺中密友?”
王芝点点头。
花妍道:“那为何王妃后来不与您和姑姑、韩伯母来往了?”
王芝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花妍道:“娘亲说来听听。”
王芝道:“你真想听?”
花妍点点头。
王芝想说说也好,也能分散一下女儿的注意力,或许可以减轻女儿心中的伤痛,于是笑道:“好吧,既然你想听,那娘亲就跟你讲一讲。”
王芝握住花妍的小手,说道:“故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与你姑姑、王妃和韩伯母不过十五六岁而已,那般年纪的女孩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我们四个也是,常常结伴一同玩耍,或是去城外的寒泉寺赏花,或是去城郊清离山爬山,或是去集市闲逛。我朝历来民风开放,二十多年之前更是如此,女子未出嫁之前,还是有很大的自由的。因此,我们四人最常做的就是穿上男装去集市逛街,不仅我们四人如此,连带着贴身丫鬟也被硬逼着换上了男装。”
讲到这,花妍十分羡慕的说道:“娘亲,你们那时可真是好,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穿过男装那!”
王芝道:“那时的风气比现在又不同,虽然我朝风气历来开放,可是毕竟现在是不如从前的。”
花妍点点头,道:“娘亲,您接着说。”
王芝道:“那个时候,我们四人走在街上,人人注目而视,都以为是哪家豪门贵族的风流少年,惹得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了我们都粉面含羞,我们那时年少,不大懂事,还尽去招惹些小姑娘,结果有个绸缎庄家的小姐相中了你姑姑,得了相思病,非要他爹爹去提亲,他爹爹见女儿如此痴情,真的去了府里提亲,这才知道原来女儿的心上人竟然是个娇小姐,没法子,只得请你姑姑换上女装,亲自去给那家小姐解释,这才了了这个误会。小姐那边是没事了,可是你姑姑就惨了。当年你祖父还在世,出了名的暴脾气,一听说这事,大怒,勒令你姑姑禁足半年,不许出府,这可把你姑姑急坏了,便去求她哥哥,也就是你爹爹,希望你爹爹去跟父亲求个情,早日解除禁足,你爹爹一面答应,一面去跟你祖父说,结果你姑姑的禁足时间直接由半年改为一年,气的你姑姑好长时间不跟你爹爹说话。后来进宫之后,并不能时常见到你爹爹,后悔的不得了,老是跟我说,怎么当时就因为那么一点小事不理你爹爹,进了宫之后,不得常见,反而十分想念。”
花妍笑道:“原来爹爹年轻的时候就是小狐狸了,呵呵呵······”
王芝点着花妍的额头笑道:“现在轮到你来做小狐狸了。”
花妍笑道:“我是小狐狸,那爹爹不就是老狐狸了么!娘亲就是老狐狸抢来的压寨夫人!”
王芝拧着花妍的腮帮子,笑道:“越来越没品相了。”
花妍赶紧问:“后来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王芝接着说道:“后来这件事就传开了,你韩伯母家人害怕丢了面子,也将韩伯母禁足,并不许再穿男装出门。当日,我爹爹其实也是要我禁足的,还是我母亲,就是你姥姥极力阻拦,说趁着还未出阁,尽情的玩几年,也就这两年的潇洒日子可过,往后嫁了人,那是再也不能够的了,我爹爹这才作罢。”
说到这,花妍赞道:“姥姥真是英明!”
王芝道:“正是有了母亲的允许,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越发玩的尽兴。那时,王妃的父亲在边关守城,她母亲对她十分娇宠,舍不得禁足,只训斥了两句就完了,过后,还与往常一样,同我出去玩耍,只是由原来的四人变成了两人,不禁有些无趣。
于是我与王妃商量着,去你姑姑和韩伯母家中,与他们相会,既然不让出府,那去府中找他们玩耍一阵子总没事的吧,结果,在韩伯母府中吃了闭门羹,你姑姑是见到了,不过说了一会子话,就有家中婆子来催着,说老爷快回来了,让赶快回去抄《女戒》,你姑姑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与王妃无法,只得回去了。
往年过上元佳节,我们四人必定是约在一起出来赏灯看烟花的,因为你姑姑和韩伯母被禁足,以为那年只有我与王妃两人看烟花了,不承想,你姑姑让人梢信来说,等到过节那晚,让我们在她府上东墙根底下等她,她趁着家里人都在前院一起庆祝时,推说身体不舒服,然后从东墙翻出来,跟我们一道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