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已经搬回去住了,房里又只剩阿无一个人,书桌前,阿无翻看着那本故事书,找寻记载孩子的只字片语,许久,没有记载,书只写关于她自己平常的事,关键的部分被人为处理过了,阿无其实早就猜到,却还是不甘心,一遍一遍在其中寻找,一篇记载梦境的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内容里提到的梦境,有一条大白狗与自己同塌而眠,梦里的自己心底柔软非常,白狗也十分亲近,梦醒终于得偿所愿。
为何梦见白狗后得偿所愿?自己并不曾养狗,生活能力零分的自己也从未有过养动物的念头,白狗?亲近?除非这大白狗预示着什么,自己那时希望什么到来?阿无心口一窒,这个梦难道是,胎梦?
阿无思来想去更加坚定,着急验证自己的想法,阿无给露露打了个电话,得到的是否定的结果,阿无不相信又给唯唯去了电话,答案却还是否定,但唯唯语气中的一丝闪躲还是被细心的阿无捕捉到,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在隐瞒自己某件事,或者说某个人?
知道再找她们也不会得到有用的信息,阿无最后决定去见见父亲,毕竟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剩下这一个了。
Y市南岳弟子学院,阿无走进大课教室时,父亲正在台前讲学,阿无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仔细观察堂前的中年男人,阿无承认,在其教授的领域,父亲是专业的,也只有在给学生上课时,父亲的那种自信、飞扬的神采,令阿无心生佩服。
男人专注的讲着课,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轻声笑语,课堂的气氛一直很好,下课的铃声不知不觉响起,学生还意犹未尽的围在台前等待提问。
“这个问题啊,是···”父亲推了推脸上挂着的金丝眼镜,余光扫到最后一排没有动过的阿无。
“今天就到这,大家有什么疑问下节课再提好吧”父亲从人群中走出来,缓缓走到阿无身边,阿无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有好多年你没来过这了,你能主动来找我我特别高兴”两人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坐下,父亲亲自接过服务生端来的甜品摆在阿无面前。
是香蕉船,阿无嘴角微提,小时候只要和父母外出吃饭一定会闹着要吃的甜点,他还记得,可惜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阿无早已不吃这个,人总是会变的。
看着他殷切的眼神,阿无终究还是拿起勺吃了一口,冰凉的触感使得阿无微微皱眉,“爸”阿无喊出许久没有使用的那个陌生词汇。
“诶,诶”突然到来的幸福感,让见惯大场面的教授受宠若惊,他嘴唇哆嗦着有些慌张。
阿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请您如实告诉我,我是不是有孩子?”
哐当,金属勺掉进咖啡杯里,难掩躲闪的眼神,父亲表情复杂的看向窗外。
这是确有其事了,阿无肯定心中的猜想,心痛了几分,她觉得身边的人组成了巨大的网,每个人都没有和她说真话,蒙在鼓里只有她自己,“叶,是这个名字吗?”
知女莫若父,父亲知道瞒不住她,叹了口气,刚才意气风发的面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并不回答她,只是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着其他人“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们的女儿这么聪明,她如果想知道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阿无知道他在对谁说话,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阿无握紧了拳头。
“鱼鱼啊,你妈走得早,是爸爸没能替她照顾好你,”父亲取下眼镜开始有些哽咽。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并不回答,只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给她听,“现在有机会重来,不要再追寻过去了,好好生活下去”
父亲没再逗留,他匆匆结了账逃也似的离开了。
阿无看着眼前,香蕉船已经化成水沿着玻璃杯的边缘往下淌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