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咋起,一丝丝寒意拂过巍峨的大周宫城让在各处值守的太监宫女们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养心殿内,马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凉意,反而心中涌起一股股火气。自几日前内阁参政大臣淳于彦上奏说国库空虚就只剩下二百万两银子了。要知道偌大的大周疆土,黎民何止兆万。一旦那里再出现灾荒水患,朝廷连赈灾的银子拿不出来,不一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那里能让马晋按得下心来,还真是食不下咽,碾转难眠。
昨天朝会之上,又有不少的朝廷大员们哭穷,说没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严重影响了朝廷的运作。
于是马晋向群臣们问策,如今国库空虚,如何能使国库丰盈?
一时间朝堂竟成了菜市场,大员们各有各的想法。有说取消免税的,有说再次削减开支的,还有说向豪商巨富开刀的,林林总总十数个建议,但都因反对者众多被当场驳回。
此时内阁参政大臣寇准上奏道,
现在我大周国内局势稳定,各地也算是物阜民丰,十分有利于商贾往来,互通有无。应效仿宋国大力发展国内、外贸易,到时候可以收取商税以充足国库。
但仅仅只是提道大力发展贸易收取商税的想法,便遭到大部分朝臣反对。
有不少朝臣认为,农业才是天下之根本。若是发展商业贸易,一旦经商的人打工的人多了,耕种人口势必就会减少。如此以来,粮食产量就有可能会降低,府库就会空虚,到哪时这天下的百姓吃什么?如果一旦出现灾害饥荒如何赈济?出现敌寇入侵,又去哪里筹措粮饷?到那时天下势必会大乱,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此言论一出,殿内群臣无人敢反驳,毕竟“以农为本,重农抑商”是大周的基本国策,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碰触禁忌。
而且这些大臣们真的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而极力反对发展工商贸易吗?马晋可不这么认为,说到底这些大臣们还是怕他打商税的注意,现在大周境内的跨国跨州贸易都被世家大族们所垄断,马晋想要收商税不就是要割他们的肉吗,这些大臣们能答应才怪。
然而,对马晋来说国库空虚的问题不能不能解决,商税这一块肥肉也不能不吃。朝中大臣们的反应马晋自然十分的不满意,好嘛!你们吃着朕的,拿着朕的,嘴里说着怎么忠于朝廷忠于朕,一牵扯到自身的利益立马就换了个人像条疯狗,对主人狂吠。让马晋恶心至极。
要知道大周的商税虽然很低,只是三十抽一,而且书籍、笔墨、农具、果蔬、牲畜和婚嫁丧娶物品还都是免税的。但这都是指的那些世家大族,而那些中小商人们则不然。
他们如果要经商的话去其他地方是要征收过境税的,其税率从十五抽一到十抽一不等。比如木材、柴火、茅草、鬓毛、黄藤等等过境是直接十抽一,如果遇到不讲理的贪官污吏们,商人出发时就会被征收过境税,每过一个地域就要被征收一次,如果是走水路的话还要交过河税。
这种过境税被称之为厘金,并不纳入朝廷户部,而是由地方上自收自用。地方上的官员自然不敢征收豪商巨贾的税,因为这些豪商巨贾们跟世家大族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能变本加厉的摊派到中小商人的身上。
而且这些豪商巨贾们往往与地方官府勾结在一起,欺行霸市垄断商路。让中小商人们寸步难行,往往不觉间就一朝破产,莫名其妙完蛋了。没有人愿意经商了,工商贸易自然就发展不起来,只是肥了世家大族的腰包。
马晋自然不会在乎这帮子大臣们的反对,再次向寇准询问如何发展工商贸易的方略。皇帝当朝问策,寇准自然是知无不言。他告诉马晋,要想发展工商贸易繁荣市场。
首先要在大周疆域内实施减免税赋的政策尤其是对中小商旅,不能重复征收税务,以吸引商贾们来往经商。
二为商贾们提供通关便利,行途安全,允许商贾们在大周境内自有活动,
三建立市舶司等对外贸易场所,引导商贾进行国外贸易,同时给予一定的优惠和便利,当然朝廷也可以组建官方的贸易团队,贸易所得,可以直接归入国库。
寇准侃侃而谈,马晋也是听得连连点头。大力发展国内外贸易,在马晋看来是势在必行的,只不过满朝文武为了自身的利益,根本就不会提出来的,要不为什么马晋非得要问策寇准?还不是因为寇准是自己人。
如今的大周朝廷国库空虚度日艰难,要是再不解决问题,一旦出现边患灾祸什么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再说了马晋想要改造大周帝国,没有钱也不行啊。
当马晋询问,具体该如何做,有谁来做较为合适时,寇准毛遂自荐说最合适的人就是他。这点马晋当然相信,前世的大宋朝是如何的富裕,他能不知道嘛。而寇准又是大宋朝的宰相,自然知道怎么去做。
随后,马晋不顾朝臣们的反对,下旨寇准为钦差大臣成立筹备事务处,全权负责大周工商贸易诸事。
……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前国库空虚的时还是要解决的。这几日马晋几乎愁的头发都白了,想想前世网上的那些穿越的前辈们一个个会制盐、制香水、造玻璃、造火枪、还能发明水泥。几乎是无所不能,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不行了呢?难不成脑回路不一样?还是构造不同?
正在马晋困惑不已的时候,殿外的一个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禀报道,有内阁参政大臣淳于彦求见陛下。
“淳于彦?他来见朕干什么?”马晋一听是淳于彦求见,脑中不由一头雾水,心中疑惑,挥手示意小太监将淳于彦带进来。
……
几日前……
在长孙无忌二人见过马晋之后,第二天早朝,马晋便下旨以内阁参政淳于彦实领户部差事。
到了下朝之后,淳于彦还有些迷糊,从没想过陛下竟然会让他实领户部。要知道以前他虽然也是户部尚书,但那只是加衔并不能直接管理户部。现在陛下亲旨他可就是实打实的户部尚书了,还是以内阁参政的身份兼任。
要知道这朝廷之中除了吏部之外,就属户部最重掌管天下钱粮那是何等的权势。可随即淳于彦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户部没有钱了啊!
“怪不得,陛下委我重任的时候,朝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原来是想看我的笑话!”半路上,淳于彦终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得有些闷闷不乐。
回到家中,其夫人毛氏见淳于彦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道:“老爷,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淳于彦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都不是,你老爷我升官了。”
“哦?”毛氏一听,脸上不由露出欣喜之色,急忙问道:“难不成陛下让老爷你当了首辅?”
“怎么可能,哪有那好事!”
淳于彦道:“只是陛下让我实领户部的差事!”
“这是好事啊,老爷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毛氏疑惑不解的问道。
“唉!”淳于彦长叹一声,说道:“关键是眼下户部府库空虚,银不足二百万两,如何让我高兴的起来?”
“不会吧!”毛氏的表情十分惊讶,“老爷,就是咱们家积蓄都不止这么些,这户部竟然只有这么一丁点银子?”
淳于彦愁眉不展的回道:“所以,老爷我才为难啊!”
毛氏劝解道:“老爷,你也别太过为难,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总是有法子的。”
淳于彦不耐烦道:“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要是银子那么好弄的?户部怎么还会缺银子。
毛氏却笑吟吟的道:“老爷,这有何难?妾身这里倒有一个法子,就看老爷敢不敢用了。”
“什么法子?”见毛氏说有办法弄来银子,淳于彦急忙问道。
毛氏正色道:“老爷,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吗,“盐商之富,足甲天下”妾身可是听说这盐商们可都是富得流油,拿钱都不当钱看,老爷不妨从盐商那里打打注意”
“可那些盐商背后的世家大族,没有几个是你老爷我惹得起的,我看不妥!”毛氏的办法,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办法,淳于彦也是十分心动,可随即又想到那些盐商们的背景,眼神中的火热不由隐了下去。
“老爷,你也就这点胆子!”见淳于彦这幅模样,毛氏不由讥笑道,“只要有陛下支持老爷,别人又能把你怎么样呢,陛下的天威可没有能承受的起。”
“夫人言之有理!”淳于彦细细一想,毛氏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那老爷我就写个折子,报给陛下。”
……
淳于彦躬着身子跟在小太监身后进了养心殿,见礼后。马晋不由好奇的问道:“淳于爱卿,不知见朕何事啊?”淳于彦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双手高举躬身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哦?爱卿说来听听!”马晋示意王承恩将淳于彦手里的奏折拿过来。
淳于彦正声道:“启奏陛下,近日陛下让臣实领户部差事,臣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懈怠。这几日都在盘查户部府库,经臣查察发现朝廷的盐税之中有不少猫腻之处,所以立即前来禀告陛下。”
说着淳于彦悄然抬头瞄了马晋一眼,发现马晋正低头看着奏折,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忐忑。接着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臣从户部的存档黄册之中发现,我大周开国之初,一年盐税计有三千六百万两白银,可到了……今年的盐税进项竟只有不足六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