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师陆面无表情的听着珈蓝城中震天呼喊声,微微一叹,扭头对猪中杰吩咐道:
“传令,今夜拔寨,大周要来了,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师陆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区区数万兽兵硬悍大周主力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他可不是国中某些没脑子的人,以为东域人族就是嘴边肉,想吃就吃,刚才大周骑兵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悍不畏死,骁勇善战,这就是师陆对大周军队的映像。
区区一两千的兵马就敢袭击他的大营,还成功了,如果这样的兵马有万的话……,师陆不由打了个寒颤,那谁生谁死就未可知了。
想着又回头看了珈蓝城一眼,舔了舔嘴巴有些可惜的道:“可惜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还没来的及吃…
神武四年十一月六日,朗州卫悍将杨雄率本部一千八百名骑兵解珈蓝王城之围,邀月皇朝大军不战自退。
十一月一十六日傍晚,在朗州卫七万兵马到达十天后,李靖率大周主力抵达珈蓝王城。
只见战旗猎猎,残阳如火,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钢铁人流,在残阳的照耀下,军士们所穿的明光雁翎甲闪烁的无比神圣的光芒,如天兵下凡一般。
整个行进途中,除了“踏!踏!”的整齐踏步声,就是死一般的静谧,煞气弥漫,杀伐之气犹如实质给人一种如山如海,如苍穹都塌陷般的压抑感,让人升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
珈蓝女王摇光出城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那排山倒海的铁靴踏步声,军士们冷峻肃穆的脸色,让摇光女王心神颤动,迎面扑来的萧杀之气更是将跟随前来迎接的珈蓝国王公大臣们骇的面无人色,几乎要瘫倒在地。
跟随在摇光女王身边的玄剑山和宁月也是一脸的苍白,实在是这支军队的气势太过骇人,尤其是两人都是修炼之人,感受更加的深刻。
那如同实质一般的杀煞之气让两人如坠冰窖一般,连丹田中法力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紧紧的缩在丹田最深处没有丝毫的反应。
太可怕了,玄剑山本以为几日前到达的朗州卫就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强军,没想到这大周的主力更是强的可怕,那朗州卫与这大周主力军队一比,就如同巨人和小孩子一般。
等到李靖率麾下众将缓缓行到珈蓝国等众身前的时候,不待李靖等人下马,摇光女王便连忙前几步俯身行礼道:“下国之主摇光,拜见天朝使!”
毕竟是一国之主,李靖也不敢太过怠慢,连忙翻身下马抱拳拱手道:“见过,女王陛下!”
摇光女王其实也不过三十许,风韵犹存,姿容艳丽,只见摇光明艳的脸庞带着笑意道:“使客气了,朕已经在王庭之中设宴,为诸位天朝臣接风洗尘!”
“谢陛下,我等不胜荣幸,敢不从命,待我等安营扎寨之后,定去赴会!”李靖连忙拱手客气道。
二人一番叙旧之后,摇光笑意晏晏指着玄剑山对李靖介绍道:
“李大人,这位是我珈蓝国王城守备,王国兵马都统制,前将军玄剑山!”
玄剑山连忙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玄剑山,见过李帅!”
李靖微笑着,颔首点头道:“玄将军不必多礼!”
等玄剑山见礼后,摇光女王又指着宁月介绍道:
“这位是禁卫统领,右将军宁月!”
宁月也连忙躬身行礼,李靖笑呵呵的打量了宁月几眼,赞叹道:“宁将军,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宁月听到李靖的夸奖,不由脸色微红,连忙躬身道:“不敢当李帅夸奖!”
等客套完了之后,摇光女王脸色一正,对玄剑山宁月二人命令道:“以后你们二人,就在李大人麾下听令,他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
“臣,遵旨!”两人连忙躬身领命道。
等吩咐完二人,摇光女王又对李靖校道:“李大人,你以后可以随时调动珈蓝兵马帮助天朝军队作战,我珈蓝国下皆俯首听命。”
“那李靖就谢过陛下了!”李靖连忙拱手道,对于他来说,兵马自然是多多益善,就是战力不行,打打杂总是可以吧……
珈蓝城外,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李靖和麾下檀道济、王镇恶、韦皋、张宪、王琦等齐聚一堂。
李靖背负着双手,看着挂在大帐一侧地图,过了半响,才若有所思的的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
“看来这邀月皇朝也不都是些四肢发达之辈,还是有些聪明人的,知道在我们大军到来之前就跑了。”
“你们都说说看,这邀月皇朝到底意欲何为,为何突然退兵?”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害怕打不过我们,逃命去了呗……”牛皋大大咧咧的说道。
檀道济想了想,回答道:
“这邀月皇朝退的这么快,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和我军对阵打一场的打算,末将以为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兵力太少,怕被我大军聚而歼之,而且这支邀月的兵马,都是是些步军只有少量骑兵随行,在珈蓝城这等空旷平坦之地,我大周只用万余骑兵就能将他们击溃,也许他们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会退走的吧!”
等檀道济话音一落,韦皋接着说道:“末将以为这邀月皇朝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绝不可能只是在珈蓝城下小打小闹就完事了,末将觉得他们突然退走,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我们。”
“末将以为……”
李靖听道众将的发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朗声道:“不管这邀月皇朝是出的什么幺蛾子,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将邀月皇朝这些妖人都通通都消灭在东域大地,他们既然敢屠戮我人族,那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还有!我们此行的目的不但是要消灭他们,还要将界域通道给找出来,本帅估计他们的主力在那里,这界域通道应该就是在那里,所以说这界域通道才是我们的决战之地!”
“大帅!末将以为这界域通道既然如此的重要,那里必然是重兵云集,倘若我们跑过去到那里去与邀月皇朝决战。
恐怕形势于我不利,一是我们对这片地域根本就不熟悉,如果大军冒然挺进的话,恐有不测!二是这界域通道如果就在邀月皇朝本国境内的话,其占据天时地利,援兵不绝,恐让我大军疲于应对!是以末将以为,还是小心为……”韦皋有些犹疑的起身说道。
李靖闻言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看着韦皋大笑道:
“怕什么,这次本帅不但要消灭他们,还要要打进他们的老家,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说着便收敛起脸的笑容,看向众将,肃声命令道:
“众将听令!明日一早,大军开拔,发兵栖霞城!
“诺!”
众将见李靖决心已下,连忙躬身领命道。
……
无尽莽山,早已被夷为平地的栖霞城外,邀月国大营中,
虽然已是十一寒冬,但这无尽莽山之中好似违背了自然规律一般,依旧是繁花似锦,生机勃勃。
只是苍穹之密布的阴云之中时不时闪过的一道闪电和雷鸣声,向人们昭示着,今天还真不是一个什么好日子。
终于在接连电闪雷鸣之后,珍珠般大小的雨滴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将邀月军营中的大帐打的砰砰做响,此时正值东域南方雨季,一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很是稀松平常。
此时中军大帐内,正燃着汹汹的篝火,师陆(六)正坐在火塘边烤着火,连日的阴雨让莽山地域气温骤降,极端阴冷潮湿的天气让师陆这些兽族人有些不适应。
毕竟南域不比东域四季分明,南域也只是春夏较为分明些,根本就没有冬季这一说,是以东域这种寒冷气候不但让师陆这等层贵族难以适应,就是那些兽兵们也如冬眠一样,缩在温暖的军帐中不愿出来。
要说起,这师陆也不是一般人,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参军入伍,要知道兽族的寿命普遍比人类要长,可以活到二百多岁,而兽族中的贵族更是可以活到三百多岁,所以兽族中只有到了四十岁才算是成年人。
要说这师陆年幼参军,从最低层的驭兽长做起,与兽兵们同吃同住,征战南域,因骁勇善战,立功无数,从驭兽长这等掌管十个兽兵的微末小官,一路升迁,历任百人长、千人长、营副统制、统制、下位军团副都统、都统。
到现在的位军团——铁臂军副都统、北营统制、兼东域诏讨制置大使、统领邀月数十万大军征讨东域。
师陆虽然出身高贵,但却并没有什么机会享受富贵荣华,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和他的哥哥们被父亲送到南域荒林之中,独自生存五年,只有在五年之后能活着走出荒林的孩子,才会被家族所承认,名录宗谱,其中残可想而知。
等师陆回到家族,又被父亲送到军营之中,在它的记忆里,他的一生除了杀戮,还是杀戮,似乎永无休止,无限循环。
在一次次杀戮之中,师陆渐渐崭露头角,得以入了他父亲的法眼,被委以重任,到了他的大哥继位,他已经在战场度过了一百个春秋,更一步步跻身于邀月皇朝最顶级的权贵之列……
大帐木炭被烧得噼啪作响,宇文宪木然的用一根木叉子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炭火,沉浸在自己的过往之中,这时大帐突然被人揭开。
师陆扭头看去,是副将猪中杰,就见它进来向师陆躬身报道:“将军,猴骑兵的孙统制来报,周国的军队已经到了珈蓝河畔,正在河对面安营扎寨……”
师陆“恩”了一声,将木叉子丢进了火里,拍了拍手,下了暖榻站了起来,走到帐门口,大雨依旧噼里啪啦的下着,一点儿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师陆叹道。
这周国的军队明明可以一鼓作气的开到栖霞城下,可是却在珈蓝河以北止步扎营,也许就是因为这恶劣的天气影响,否则周国的大军定会星夜兼程赶来栖霞城和他决战,看来先前制定计划不得不暂时终止了……
猪中杰见师陆有些不快,询问道:“将军,既然情况有变,不如让孙都统他们撤回来吧,这等天气实在不是作战的好时机!”
师陆想了想,便道:“也好,这等天气,料想周军也不会渡河,让孙越他们撤下来吧,不过不要放松警惕,小心周军耍诈!”
猪中杰连忙抱拳应诺,见师陆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问道:
“将军可是忧心什么?“
师陆沉吟半响,从火塘抓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浆入腹在肚中翻滚了几下,勉强将有些焦躁的心强压了下去,才说道:
“只是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像次珈蓝城一样,我们本来就要拿下珈蓝城了,结果不知从哪个旮旯缝里冒出一股周军骑兵,让我们功亏一篑,说起来,今天的天气跟哪天一模一样啊……”
猪中杰的猪脑子对这些弯弯绕绕根本就理解不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于是忙劝慰道:
“将军莫要多想,现在的局面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而且孙越他们也不是什么庸才,决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师陆看了猪中杰一眼,有些无奈的道:“这等征伐之事哪有什么万无一失……永远都是在瞬息万变之中,本将军只是可惜这周军竟然不当,让我的布局全白费了,唉……”
“将军的意思是?”猪中杰有些疑惑的问道。
师陆叹声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报!!“师陆话音刚落,一个猴头人便匆忙的奔了进来,满身的泥泞,跪在地报道:“将军,周军突然袭击了孙将军所部,孙将军寡不敌众,请求支援!”
“——你说什么?”猪中杰勃然变色,师陆的脸色也陡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