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在很多人眼中,或许只是个时间变化,顶多感慨一句: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
而在少数人眼中。
尤其是江云秋,五年,对她来说,是个非常敏感的时间。
她在这五年,经历了太多,承受了太多。
龙三今天突然找到一个看着像乞丐的人,当众宣布关于五年前的一些事,难道……
江云秋心中,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她有关。
还非常重要。
安悦可黑着脸,隐约的,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安胜全心里发毛,背后凉飕飕的。
用力咬了咬牙,仿佛有一肚子的话,终究是忍住了。
轮椅上那位继续说道:
“我叫林庆山,曾经是个工地上的小包工头,那天……他们带走了我手底下一个泥水匠老金,还给了老金五百块钱。”
很多人逐渐失去了兴趣。
江云秋却兴致饱满,竖起耳朵听。
安胜全和安悦可,都是永和郡安家高高在上的大族人,找个泥水匠做什么?
还给人五百块钱?
“……晚上老金回来,说是别人要他去医院,让他给人看病……还说他是什么专家,叫金不唤……”
“当时我们都说老金吹牛,大字不识几个,还专家?”
“然后……第二天上工,我们发现老金死了,据说是从楼顶掉下去了……”
说到这里,林庆山的眸子里,浮现出浓浓的哀伤。
一丝丝泪水,簌簌流出。
那种情绪不是伪装出来的。
“金,不,唤?”
江云秋呢喃着,似乎有什么记忆埋藏在深处,一时难以挖掘出来。
安悦可脸色发紫,用力咬嘴唇,渗出了血丝。
安胜全直接暴走。
“放屁!简直一派胡言!”
“胆敢污蔑我,老子告你诽谤!”
安胜全气急败坏,抬脚就朝轮椅踹去。
龙三连忙拦住他。
“我说安家三老爷,这件事既然你说他诽谤,为何你自己一头的冷汗?莫不是做贼心虚?”
呵呵!
“我心虚什么?老子行得正走得直……你什么意思?”
安胜全不管那林庆山,恶狠狠盯着龙三,这家伙不简单啊。
不声不响的,居然在这儿摆了他一道。
“金不唤……我想起来了。”
江云秋一惊一乍,顿时吸引了不少注意。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医学界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医师,堪称一代宗师,姓金,但据传闻这位金老索要诊金高昂,巨大多数人负担不起,故戏送绰号金不唤。”
“意思是,就算有金子,也未必能唤来金老给你治病。”
江云秋解释道。
哗!
听她这么一解释,一部分人面露恍然之色。
杨锋脸皮狠狠颤了颤,做药材生意的他,对“金不唤”这个名字也算比较熟。
“会不会搞错了?金老怎么可能去工地当泥水匠?”
“所以,是冒充的咯。”
有人阴阳怪气的道。
“谁在冒充老夫?”
尖锐的公鸭嗓,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身穿黑色唐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儿的老头,虎虎生风的走进来。
分明看上去耄耋之年,却又十分的健朗。
每一步,都踩得很坚实。
“老夫金铭,承蒙道上人看得起,赠予绰号金不唤。哈哈哈……”
对于“金不唤”这个称谓,他似乎并不觉得是一种讽刺。
杨锋眼睛直了。
“金老!”
“金前辈……”
几位来自国外的医学专家,也纷纷地对金老抱拳,然后来了个拥抱。
众目睽睽之下,医学界的大佬都如此敬重。
瞬间,没有人怀疑其身份。
安胜全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墨鱼汁。
“金老。”
安胜昌给问好,金不唤直接忽略他。
径直的走向江云秋。
“老夫听说你家有病人,徐长天那小子,居然没有十成把握治好?”
“金老,您好。”
“不必客气,老夫就喜欢治疗疑难杂症,包在我身上了。”
金不唤说着,自顾自的越过江云秋,走进病房。
没有人阻拦。
真的金不唤,那可是医学界的一大奇迹,有他亲自出手,不敢说百分百,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至少目前为止,从未有过意外。
“多谢金老。”江云秋深深鞠躬。
忽然感觉幸运女神,在今天特别的眷顾自己。
殊不知杨锋的心情,也是激动万分,金老即便是路过,只要他来过这儿,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难道……饕餮大人的手笔?”
下一刻,场面一片寂静。
直到……
啪!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安胜昌抡起拐杖,怼在了安胜全的脸上。
这可是他亲弟弟,安家的三老爷。
就这样戳了脸?
这是在打安家的脸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安胜昌冷冰冰的骂道:“畜生!安妙茹可是你亲侄女儿啊!”
嘶!
众人皆悟,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叫林庆山的残废说得是真的啊。
“二哥,我……”
“闭嘴!”
安胜昌颤抖着,拐杖第二次砸在安胜全的脸上。
同时,颤抖的手,扇在了安悦可脸上。
“爷爷……唔~”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马上给我返回家族,闭门思过,三年内不得迈出家门半步。”
安胜昌恼了。
眼眶里流出浑浊的泪水,颤颤巍巍的走向江云秋。
“外甥女儿啊,是二姥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安胜昌微微别过头,似乎没脸见她。
江云秋心脏狂跳,屏住呼吸。
深深地看一眼安胜全和安悦可,没有失望,没有痛恨。
有的,只是冷漠。
“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我无关。我的母亲,从我外公去世那天,就与安家再无任何关联了。”
唉!
“回头告诉你妈,安家永远是她的娘家。我先送他们回去忏悔去。”
安胜昌摇曳着,拄着拐杖在前边走。
安胜全和安悦可,都耷拉着脸,在后边跟随。
“这么热闹啊?”
安家这三位正要离开之际,洛风来了。
风尘仆仆,看上去很慌张的样子。
却又一丝不苟的走到江云秋面前,拿出纸巾细心的给她擦拭眼角。
“站住……今天谁都不准走!”
“敢欺负我老婆?”
“老头儿,说你们……站住!”
洛风很嚣张的双手叉腰,不顾江云秋的阻拦,截住了安胜昌。
适才给江云秋擦拭眼角的纸巾,只见他轻轻一弹,精准的飞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内。
只不过这一幕,只有极个别人看见了。
“洛风,你别冲动。”
“这不明摆着吗?这老头儿,还有这女的,前几天就来欺负你,被我揍了,还不长记性。”
洛风指了指安胜全和安悦可,一脸的趾高气扬。
撸起袖子就要干。
江云秋脸都绿了,嘴唇在颤抖。
心里刚生出的一点好印象,一瞬间灰飞烟灭。
这家伙,太二百五了!
“爷爷,就是他,牙都给我打掉了,还打了三爷爷。”安悦可告状道。
“闭嘴!”
安胜昌瞪了安悦可一眼。
随后,笑眯眯的看向洛风:“你就是云秋的女婿吧?我是她二姥爷……”
呸!
“有你这么当外公的?我最看不起倚老卖老的东西,别跟我套近乎。”
嘶!
安胜昌脸皮狂颤,上下牙齿“哒哒哒”疯狂打架。
倚老卖老?
东西?
“我这有录像,欺负我老婆就是不行,必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