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阴暗的地牢里,时不时发出滴答声,黏稠的空气有些发霉。
微弱灯光仅仅只能让人看到路,却看不见多余的东西。
朱才说道:“人就关在地牢最深处,你们自己去看就行了,我得回去疗伤了。”
“带路。”
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到朱才的脸色,更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在这里经营多年,只有区区两人看守,真要关押什么重要犯人,就不怕有人暗中劫狱?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都会有些不可告人的机关,防不胜防。
不管有没有,洛风都不打算给朱才这个机会。
能在西域世界闯荡五年创下前所未有的天神殿,所依仗的不仅仅是一身蛮横实力,还有脑子。
孔武有力,没脑子终究会如吕布那般被坑死。
智慧与力量结合,才能发挥最大优势。
如今是来救凤凰,可不是来送死来了。
穿过充满恶臭的通道,踏过一片冰冷水池,终于来到地牢底部。
冰冷的铁索连接石壁,中间是半截儿沉没在臭水中的钢铁囚笼,婴儿手腕粗的钢铁闪烁黝黑光泽,在这极度阴暗潮湿的环境中不知浸水多少年,居然没有腐蚀的迹象。
牢笼里,披头散发的人儿正耷拉着脑袋,大半截儿沉浸在水中。
没有声音,没有呼吸,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打开!”
承受不住洛风高压威胁的朱才命人打开牢笼,打开锁链。
洛风亲自过去,将人带了出来。
撩开蓬乱的长发,是一张挂满泪痕,有些浮肿的憔悴的脸。
“凤凰!”
洛风抱着她平放在地上,眼眸中充满着痛惜。
手指在她身上一些关键穴位按压,凤凰的呼吸终于稍稍平稳,脉象稍稍稳定下来。
咣!
噗咚!噗咚……
洛风站起来,一脚一个的把朱才以及那些个扶他过来的朱家之人,全都踹到冷冰冰的水中。
咔咔铐起来,关在铁笼子里。
然后抓起钥匙,咔咔拧断。
“不——”
朱才疯了。
据他所知,这是地牢铁索与囚笼的唯一钥匙,一旦毁掉,这特殊打造的锁很难打开。
也就意味着他重伤之躯,余生要在这冰冷黑暗充满恶臭的地牢里渡过。
还能活多久?
家主即便亲自来了,能把自己放出去?
朱才绝望了。
水声哗哗,铁索哗啦……
地牢里哀嚎声和震荡声此起彼伏,洛风抱着凤凰迈着沉重步伐走出地牢。
朱厌深深看一眼背后关起来的朱才等人,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淡淡的怜悯,而后迅速跟上洛风的步伐。
见到洛风、朱厌,却没看见朱才。
负责看守地牢的人眼神有些古怪,并没有多问,便恭送他们离开。
而后,相觑一眼,迅速冲进地牢。
“洛神,凤凰她?”
“有我在,她死不了。”
洛风表情极其凝重,并没有离开朱家,反而找到一间房,将凤凰抱进去放在床上,而后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好半天,洛风脸色有些难看。
没有药材,连一套银针都没有,如何给凤凰疗伤?
适才在地牢用按摩穴位的方式暂时稳住凤凰的生命体征,却维持不聊太久。
“我需要一套银针,还有药材……”
“洛神放心,我一定找齐这些药材。”
朱厌离开房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将一套银针交给洛风,继续去寻找药材。
……
“什么!老三被人打成重伤关在了地牢?”
“朱厌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坐在书房的朱贤挥挥手,属下告退,并轻轻地带上门。
朱贤坐在太师椅上,微微抬头仰望天花板,脸色铁青,瞳孔射出幽暗光芒。
啪!
一巴掌拍下去,书桌四分五裂,毛笔乱飞,砚台当啷落地,黑漆漆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混蛋!”
“这小子回来劫狱吗?真以为评你一己之力能扭转乾坤,与朱家抗衡?”
“朱梦蝶必须死,你既然跟着找死,也去死吧。”
朱贤站起来,掸了掸长袖,并没有能掸掉溅在身上的墨汁。
挪开书架,取出一把锃亮的宝剑。
走出了书房。
“家主!”
“家主……”
守在门口的人见到家主走出来,虽脸色阴沉,本身却安然无恙,也稍稍放心。
紧紧跟在朱贤身后,见所去竟是地牢方向。
家主要见朱梦蝶?
召唤一声就行,何必亲自去地牢?
地牢深处,哗啦啦的冰冷水声和铁索晃动的声音入耳,俩随从看见铁笼子里关着好几个。
“三,三爷?”
他们懵了。
家主来到地牢居然不是要见朱梦蝶那叛逆,可三爷为什么会关在地牢?
难道三爷和朱梦蝶是同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错?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朱贤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牢笼。
朱才泪目了。
“大哥!”
“没用的东西!”
朱贤冷哼一声,拔剑而起,咔咔斩断铁索,放出朱才。
朱才跌跌撞撞的趴在地上,昂着头诉苦。
朱贤冷冰冰瞪一眼:“出去再说!”
“大哥,朱厌那个小野种回来了,还带来个实力很可怕的人,朱鸿海他们四个人都不是对手,我也打不过他们……他们是冲着朱梦蝶那叛逆来的,而且……”
朱家药房里,朱才的伤口经过处理,伤势已经稳定下来。
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给朱贤汇报情况。
朱贤板着脸,背负双手。
“而且什么?!”
“他们根本不把朱家放在眼里,还扬言要毁了朱家。”
想到朱厌居然说不听洛风的话就会给朱家招灾,朱才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起来。
微微抬头,瞄见朱贤越来越冰冷的脸色。
朱才明白,他成功了。
到时候就算朱厌解释起来,他也有把握自圆其说,朱贤肯定会听他的,而不是朱厌。
“跟我斗?”
“你们还太嫩了!”
朱才心里暗暗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汇报。
“够了!”
朱贤怒吼一声,愤怒的火焰几乎要焚烧整个药房,所有人都惊恐的后退开。
只见朱贤弯下腰,一把揪着朱才的领子。
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确定没有捕风捉影,添油加醋?”
“我我确定!”
朱才一咬牙,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这时候一旦语气软下来,或者有稍微的那么一丁点迟疑,就会前功尽弃。
咣!
朱贤一松手,将其丢在病床上。
转过身,轻轻摇了摇头。
“也罢!既然这小子铁了心与我朱家过不去,我也不再念及昔日情分。纵然朱良临死前曾请求日后放朱厌和朱梦蝶一条生路,但是!”
“他们自己找死,却怪不得我了。”
朱贤大手一挥,招来随从。
语气阴森森的吩咐道:“你们两个,分别去谢家、杨家告诉他们,就说情况临时有变,我朱贤邀请他们提前过来,看一出好戏。”
“尤其要通知到谢文江,就跟他说,朱梦蝶姘头也来了。”
大手一挥:“去吧!”
待属下匆忙离开,朱贤的目光愈发的阴森冷漠,唇角狠狠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阴恻恻的声音宛如从牙缝挤出来。
“来我朱家放肆?”
“恐怕你们是来错地方了。”
“就算阎王老爷来了,也得留下几年阳寿再走。而你们……”
朱贤语气稍顿,捏碎一只药杵。
唇齿微微开合,挤出一个冰冷到让人窒息的字——死!
匆匆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
客人陆陆续续来到朱家,客厅里渐渐热闹起来。
一位头角峥嵘,眉宇间散发出凌厉英气的中年走进来,轻轻摸了摸下巴的小胡子。
微笑道:“朱伯父,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谢文江谢贤侄,当真好久不见,里边请。”
进入大厅,与熟人交流起来。
这时,一位挽着发髻的中年美妇笑盈盈地走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谢文江。
“文江老弟,你也来看热闹来了?”
“秋心老姐您不也来了嘛。”
谢文江笑着回应。
这位,可是他现在老婆的亲姐姐杨秋心,当初他遭遇朱梦蝶逃婚,而后与杨秋陌订婚的时候,杨秋心可是极力反对。
后来事情定下来,杨秋心才渐渐不提那茬。
不过,每次见面,杨秋心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这次怕也是笑里藏刀啊。
谢文江微吸一口气,平静的道:“秋陌待会儿也过来,你们姐妹长时间不见,好好聊聊。”
杨秋心一脸古怪的咯咯笑着,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饶有兴致的重新打量着谢文江,眼神愈发的古怪。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叫你老弟,叫一声妹夫显得更亲近。不过作为姐姐,可得提醒你一句,今天朱家叫你来可没安好心,是叫你出丑来了。”
“噢?”
谢文江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大姨子压根没打算好好说话,挑刺儿来了。
不过想到家里那位,他决定给几分面子。
“秋心姐的意思是,但凡涉及到朱梦蝶,就是为了叫我出丑?抱歉,我老婆是杨秋陌,我和朱梦蝶没有任何关系。”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听说朱梦蝶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个姘头回来。”
杨秋心笑得更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