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一章 印鉴(1 / 1)缥缥岱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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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那东西做什么?快给我。”春尽摸不准秦舒子的心思只得伸手讨要。

却见秦舒子一笑:“师兄,多年承你照顾了。”

而后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尽本想追去,这时候弟子却来报。

有凡人山了。

崔涉和青水赶到的时候,看着一路北山里横躺着的一些凡人尸体便知道,那军队已经到了此处。

而整个北山魔气也逐渐重了起来,那些凡人瞧去无异,可若是仔细查看便能发现他们身都带有魔气。

“凡人修魔,这随国的军队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这样的人啊。”青水皱眉道。

“看来那个妖物在随国的地位不低。”否则怎么能让如此多的人修习魔界术法。

崔涉翻动了几个尸体后确认了一件事,这些人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修行魔界术法的,毕竟修魔也需要些许资质,不是每个人的体质都适宜。

而剩下的人之所以魔气浓重,就是身体里被强行灌入了魔气,这魔气在体内游走不超过三个月,这些人便会爆体而亡。

而这段时间,就恰好足够那妖物布下这个局。

“那妖物的确是有本事,能蛊惑那么多凡人为她效劳,还打算攻打明城。”青水叹道。

凡间众人对明城总还是有几分敬畏之心的,他们一味求神拜佛,而最接近通天神灵的便是明城里的人,轻易他们怎么敢来攻打明城。

事情到现在只是弄不明白那妖物与明城究竟有什么恩怨,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那妖物不能替那些老者恢复肢体?”崔涉突然一问,青水本弯着腰查看尸身,现下也愣住了。

她犹豫了一阵后尽量显得正常道:“哦,因为我所知道的,若要恢复肢体,便需要莲藕塑身,她一个妖物哪里去寻那么多塑身莲藕啊。”

“的确,”崔涉点点头,“不过那些老者都是凡人,若是那妖物法术高深,直接用凡间莲藕为他们塑身也并不是不行。”

当然不行。

青水眨了眨眼回避着崔涉的问题,尴尬笑道:“我没想那么多。”

“我们还是赶紧山看看他们现下的状况吧。”青水催促道。

走了那么久居然一点人声都没听到,的确是奇怪。

“我去通天塔,”崔涉看着那冲天的光柱心下也是一紧,如今时辰已经过半了,北山危在旦夕也不知通天塔情形如何。

他本想带着青水一起去,见对方一脸认真地瞧着他,一时哑然。

通天塔无疑是现下最危险的所在。

“你去找春尽。”

崔涉这话让青水惊讶,自从回来之后崔涉从不想让她独自行动,情形如此危急的时候倒把她甩给春尽了。

“记住,若是真出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你与春尽带着众人,尽快离开北山,甚至是明城。”

这话说得青水心里十分慌乱。

“神,神,”青水连叫了两声,崔涉没有转身的意思,即刻便准备去通天塔,青水便急道,“崔涉!”

崔涉闻言一愣,青水的确甚少直接叫他名字,往常不过将那尊位挂在嘴边,不知为何,直接叫出这名字反而显出半分真心。

“你……”看着崔涉转过身,青水心里那没由来的慌张也不知要如何出口,“多加小心。”

千言万语最后也不过是这句话,青水只恨自己没什么法子能帮助他。

崔涉轻声应下,最后看了一眼她便离开。

多年以后,从这场动乱里活下来的朝夕门弟子是无法忘记那漫山遍野的血腥味道的。

妖,魔,人,还有一干修道者。

在这北山不知要竖起多少坟墓才能祭奠这些亡灵。

朝夕门弟子即使修炼得不错,又怎能一人抵抗万军,纵使众人拼尽全力,那从北山四面攀爬而的敌人最后也将他们团团围住,成了包围合攻之势。

就在那大殿前,剩余的朝夕门弟子背靠着背看着不断走近的凡人军队。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些与明城从未有交集的凡人会做出这般举动,便面临着生死抉择。

合光与复香在通天塔外头查看了一番情形后,二人便在塔顶处建起结界,稳固着那地底受灵脉封印被破而不断动荡着的牢笼。

那里头的妖邪物已经蠢蠢欲动了。

她们一直在等段絮之,好容易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通天塔外,本以为是段絮之,定睛一看却是秦舒子。

她们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不知秦舒子来此为何。

通天塔在朝夕门是一个平常的存在,因为众人只会看着它,起初知道灵脉汇聚在此,会觉得新奇壮观,与有荣焉。

而后便会发现,在平日修炼时,那通天塔的存在显得可有可无,不过是多了一个需要打扫的地方。

但无论是在明城还是凡间的传闻里,通天塔是这人界最接近天神的所在,是天神福泽庇佑的祥地。

于段絮之,更像是一个不知何时会引来麻烦的危险。

合光缓缓下沉进入通天塔,她并没有惊扰到秦舒子,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秦舒子来的路经历了什么,剑身还带着血,面容是说不尽的疲惫,只见她看着那破碎的铜虎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秦舒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印鉴的时候合光心下还有些疑惑,她仿佛要拿那印鉴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通天塔里出现了一道黑烟,合光感受到强烈的妖魔气息而后转身躲到了柱子后。

此时,方才还在大殿前与段絮之对峙的那黑袍人,出现在了此处。

“你是谁?”秦舒子显然警惕起来,将印鉴抱入怀中举起剑对着那黑袍人。

“是你对付不了的人,”莲颦笑了一下而后伸出右手,“将那印鉴给我。”

“妄想!”

秦舒子这般答道,那黑袍人一声“不识抬举”便举起手想要向她攻去。

合光正欲出手,却不料通天塔里又闯入一人,合光见是一凡人心中疑惑大起便只好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李赟一身铠甲,看去略无病色,他皱着眉大叫一声“住手”,秦舒子不必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那黑袍人显然有些不耐烦,却也停下了动作。

合光并不记得这一号人物,她来此处本也没有几天,但此人一身样子的确是凡人无疑,似乎那日晚清查妖孽的时候,秦舒子的确是对一个凡人十分关心。

“殿下,那朝夕门的至宝就在这女子手中,只要拿到就能保我随国风调雨顺,不日便可一统天下,还在等什么?”莲颦的语气显得高深莫测。

合光不禁看向秦舒子怀里遮掩的东西,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能有如此功效。

秦舒子退后一步,她夹在莲颦和李赟之间,这印鉴她自然不可能交出去,警惕地看着眼前二人。

“原来你们说的至宝,真的就是掌门印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秦舒子不禁有了几分嘲讽意思。

“舒子,你就把那东西交出来,只要交出来我立刻让他们停手不再动你朝夕门分毫。”

李赟的注意力显然都在那印鉴身,秦舒子冷笑道:“原来做了那么多恶事,你便是想拿着印鉴,那我倒是想不明白,拿印鉴而已为何非得破开这灵脉封印。”

“你这弟子还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莲颦顺嘴便接下,“若没有这灵力四散入凡间,这印鉴怎么能发挥作用。你们朝夕门的人惯会占便宜,用这印鉴与灵脉灵气滋养朝夕门千万余年,如今不过是让你们交出来福泽人间而已。”

那浑身脏污却眼神坚毅的女子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样的谎言骗得李赟调兵攻打明城,是什么样的谎言激起了凡人的欲念,非得置他们这些修道者于死地不可。

“我在朝夕门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朝夕门有什么至宝,唯有一物,贵重异常,轻易从不示人。”秦舒子娓娓道来,与这一触即发的战斗事态格格不入,嘲弄着讲出这番话。

“那便是我手中的印鉴,”秦舒子举起印鉴,李赟与那黑袍人都动了动,死死盯着他们的猎物,秦舒子接着道,“可是我从不知,连天天神都无法做到的事,一个朝夕门的掌门印鉴怎么能做到?”

朝夕门看重这印鉴也全是因为其意义罢了,从不是因为功力。

“李赟!”秦舒子大喊一声,目眦欲裂,眼里是怨恨与不甘,像是要将李赟的心刺破,“你好好看清楚,这不过是个平常的印鉴,千军万马尚且做不到的事,凭一个印鉴就能保你随国下平安了吗?”

“胡说八道!”那黑袍人看着李赟略显疑惑的眼神,立刻对秦舒子出手,秦舒子面临铺面的妖魔气息咬牙准备承受这一击。

突然出手的合光一记掌打在莲颦的脚下,感到眼前此人深厚的功力,莲颦也不禁退后几步站定,看着合光将秦舒子护在身后。

“又是一位天界尊者,你们如此干涉人间的事,不怕天道降罪吗?”

“你所做一切似乎也是有违天道,阻止此般罪过,天道即使降罪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合光从来坦荡,她比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天道如何运转,自然不会被莲颦这样的话吓到。

“少废话!”

而后莲颦便与合光打斗起来。

李赟见秦舒子看着合光神情专注,便起身去夺她手中的印鉴,秦舒子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个转身便躲闪过去。

而后他便见着秦舒子将那印鉴放在掌心,口中似乎在默念些什么,他又想前去夺,却在靠近的时候就被一股力甩了出去。

那印鉴在秦舒子的手心里散发着微光,而后愈加强烈,就连合光和莲颦也被吸引,不由得看了一眼。

只见那印鉴缓缓升在空中旋转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而那光独独是照着秦舒子。

就在那光消失后,那印鉴就在空中,一下子便没了踪迹。

“该死。”莲颦低声怒道。

那印鉴一定是又自己回了先烈堂。

“段絮之教出来的还真的都是一群傻子!”莲颦怒道,“怎么,你想替你的师父,去堵这灵脉吗?”

在场众人只有秦舒子能听懂莲颦在说什么,不过秦舒子也讶异此乃朝夕门秘闻,眼前的黑袍人又如何会知道。

“通天塔破,朝夕门被毁也只在旦夕之间。我料到她会传位给徒弟,心想着如此我便可借着东风拿到这印鉴了,没想到,你竟比我先下手了。”她分明记得,段絮之是传给了一个男弟子。

“方才,你便已经让那印鉴认了你,成了朝夕门的又一代门主了吧。”

莲颦嘲弄的话一出口,惊讶的却是合光与李赟。

他二人虽不知道这朝夕门的门主有何天大的作用,也不会以为在这样的关头秦舒子是为了名利做出这般举动。

从前众弟子以为复香与合光只是平常道友,但看她二人与那位天界来的尊者关系亲近,这一番法术看下来仙气自是明显,莲颦的话也入了耳,便已然明白二人的身份。

秦舒子看着合光:“劳烦尊者拦住这人。”

“你要做什么?”

她看着那破碎的铜虎和冲天的光柱:“弥补罢了。”

那黑袍人冷哼一声:“妄想。”

而后便又向秦舒子攻来,好在合光在此处一一替秦舒子拦下。

只是她与黑袍人缠斗着,全然不把一旁的李赟当作威胁。

“你要做什么?”李赟忙问,此时他得目光仍旧移到了印鉴,仍有抢夺之意。

“与你无关。”秦舒子直接施了一掌在李赟身,李赟立刻在墙边蹲下,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不住咳嗽着。

“从前不对你下手,你便真的以为凭你之力能够阻拦我了?”秦舒子现在看着李赟只觉得可笑。

李赟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舒子缓缓靠近那光束。

中心的灵力喷涌而出,周遭一段距离里的所有东西早已因为力量的拖拽成为碎片,秦舒子缓缓靠近那堆碎片,她若是再走近一些便极有可能下一秒与这些事物一个下场。

“回来!”李赟皱着眉忍住胸口那股血腥气味,此刻他的心里产生强烈的慌张。

他料到今日一事后秦舒子与他注定分道扬镳,但他仍旧抱有一丝念想,至少秦舒子能活下来。

可他不曾知道,与他同谋者,根本没打算取到这印鉴便离开,也根本没打算让这朝夕门能有一个活口。

秦舒子在缓缓走向那光柱的几步里,眼前走马灯似的将这几十余年的岁月都回顾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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