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其他人也随之而动。
动作最快的,还是越延平。
多年来的行军经验,以及上战场时历练出的机敏,没人比得过他。
他第一个到。
当时,韩小妹正坐在地上哭着,散散落在脚边。
而韩梅则躺在地上,吓得张着嘴,面色雪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
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使韩小妹镇静下来,也不再慌乱,指着韩梅那边。
“蛇,蛇,咬了梅子姐。”
他过去察看,正要伸手,知她是位姑娘,只道:“得罪了。”
韩梅呆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
之前她想方设法的想在他跟前露脸,他却像没看到一样,这次却……
越延平见那小腿处有两个红红的牙印,松了口气。
“没事,是水蛇,无毒。”
金苹和张氏也松了口气,“还好没毒。”
要是有毒的蛇咬了一口,这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回去,可怎么跟梅子她娘交待哎。
虽然无毒,越延平还是在不远处找到了解毒的草药,交给韩凝雪。
“把它弄碎,敷在伤口处,到晚上便好了。”
“谢谢。”
回头时,她发现韩文耀一脸阴沉的盯着她,眉心一拧,难道他还怀疑这件事是她的主意不成?
她难道就这么恶毒?
她刚想问他,他却转身走了。
金苹和张氏架着韩梅,将她扶到车上。
韩小妹也受了惊吓,不安的坐在马车边上,神色惊恐。
“还好今天早上我娘准备了一些安神的香,不然啊,你们俩非得做噩梦不可。”
韩梅心里一顿感激,“多亏了那位将军 ,要不是他,我就要死了。”
现在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也有些后悔。
她好好的烧着水,为什么非要跟她换呢。
要不然,这次躺在这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这,韩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恶了,人家对她这么好,她却想要占便且,吃亏了,不也是她自找的么。
可是,她只是想一想,没真让她替她受的。
韩小妹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雪儿姐,你留在这吧,我怕。”
“怕什么,这里都是人,它不会再来,而且,有人活动的地方,它们躲还来不及呢,放心。”
“哦。”
韩凝雪点了香后,低头辗药,把药辗的碎碎的,然后涂在她腿上的伤口处,再用布条细细的包着。
若是她知道韩梅心里是这样想的,才不会对她这样好。
这一下子病倒了俩。
韩凝雪是没办法再休息的,主动承担了烧火的活。
虽然条件有限,金苹还是拿出了看家本事,煮了一锅烂烂的肉。
浓浓的汤汁浸入肉里,香气四溢。
士兵们虽然一路上有点了好酒好菜,到底一路奔波,早就想念家中的味道。…
如今这肉味弥漫出来,瞬间就勾起了思乡之情。
“唉,还有百里,真想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一个士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望着京城的方向。
站在他旁边的士兵也吸了吸鼻子,叹,“真想啊,回家,我非要我娘给我煮上一大锅肉,好好吃一顿不可。”
就连越延平也忍不住向这边张望。
这味道,与他家的厨子相比,那也是不差分毫。
韩凝雪看着锅中煮的肉,让金苹添糖,添酱油,兑其他的佐料。
“要不是人多,就该 做几道好菜,好好的谢谢他。”
金苹揽着韩凝雪的肩膀,笑着说。
“是,等入了京,不就有机会了?”
“哪需要等到入京,等晚上去别的饭馆,我们借一下老板的厨房,你觉得怎么样?”
她能说不好吗?说了也没用的吧?
吃饭时,越延平和韩宗在一起说着话。
应该说是韩宗在说,越延平时不时的点一下头,或是应一声。
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韩凝雪忍不住想让韩宗闭嘴,他八成又把自己以前的光荣事迹和盘托出了。
果然,越延平吃完饭,来这边讨茶喝。
韩凝雪把茶递过去,他却笑着问她:“听说你做的东坡肉,连县令也赞不绝口?”
韩凝雪脸微红,“哪有,人家只是给我爹面子罢了。”
越延平喝完茶,自言自语,“富贵场中过,浮华不沾身。”
韩凝雪低头觑了他一眼,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么?
“将军说什么?”
“你小心点,那个被蛇咬伤的女孩,心思不简单。”
“你怎么知道?”
越延平指了指太阳穴,“用点这个,别光用眼睛。”
韩凝雪眼睛一暗,以前他总说,你用点脑子,用点心好不好,不要只看表面。
那时,她只以为,他在说,不要只看三皇子,看看他。
原是她理解错了。
“谢谢。”
越延平轻笑一下,“从见面开始,你就在和我说谢谢。”
韩凝雪脸红了一下,低下头,“你帮我很多。”
越延平不再说话,把碗递给她后,就走开了。
目睹这一切的韩文耀,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了,心里乱乱的,脸上挂着冷笑,他不 再看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抓住她臭骂一顿。
“砰”
一锤砸下去,石块碎开。
他回头,韩凝雪半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在那刷起了碗,和金苹说说笑笑。
他心里更闷了。
又是一锤,碎石裂开。
“嚯,好家伙,小子前途无量啊,这一锤下去,要是搁战场上,敌人的头都得给锤暴了,要不要我跟我们将军说一下,收你做个小兵?”
韩文耀瞪他一眼,冷哼一声,转头又去磺别的石块了。
那人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修了两个时辰,桥终于修好了,越延平走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为了迁就韩宗他们,越延平特意放慢了路。
韩宗欢喜的驾着马车,跟着越延平,他觉得,格外的有安全感。
如果可以,他还想一路跟到京城呢。
马车内,韩文耀拿着书在读,可一个字也读不下去。
韩凝雪似是看出他的烦燥嘴角轻勾,“文耀哥哥,我这里不懂,你教教我好吗?”
韩文耀嗯了一声,放下书,等她靠近。
等了半天,不见她坐过来,只递着书,指了上面的一处,“我疆我理,南东其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