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人多分成两边,一边在劝老太太,一边劝韩宗。
韩宗一走,这边也散开了。
那边,金苹在屋里抹泪,韩凝雪在旁边劝慰。
“娘,您真的多虑了,不过是有人陷害韩记点心铺,我过去看一眼而已,您真不用这样。”
“你说的轻巧,那里的人是谁啊,是县太爷,你去的地方是哪啊,是公堂,我好好的姑娘,跑去公堂,这要传出去,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任他们说呗,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
金苹摇摇头,愁的不行,“你啊,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厉害。”
韩宗一回来,也说,“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万一你没有回来,给下了大狱,你说,我跟你娘可去哪儿找你去?”
金苹一听,忙抱住韩凝雪,“天哪,不能,我的雪儿,绝对不能让他们碰一个手指头。”
韩凝雪觉得实在可笑,却又为金苹这胆小又全心护她的样子而感动。
反手抱住她,“娘,您真是想多了,我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是不会去的,再说了,这件事,真没您想的那样,县令也不会轻易动我的啊,我背后可有江夫人呢。”
金苹一怔,点了点头,“是了,有她在,没人敢动你。”
韩宗却想了很多。
以他的能力,保护不了韩凝雪,但是有江夫人,她就能保得住。
此时,他开始怀疑,强行带韩凝雪回来,是不是错了。
他们之间的变化,没能逃得韩凝雪的眼睛,她握住金苹的手,柔声道。
“爹和娘的心思,雪儿什么都懂。雪儿若是眼里真有那荣华富贵,又何必设局,和江夫人打赌,只为了和爹娘回来,再也不分开呢?”
“可是,他们能保护你啊。”
“可他们也看不起我啊,我一个乡野丫头,在那样的地方,每日争宠,花心思讨好别人,又哪有爹娘真心待我更好呢?”
金苹听完,那不实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晚上,韩凝雪刚准备睡觉,韩小妹急急的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又跑开了。
韩凝雪看了一眼绿儿,只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便离开了。
趁着灰蒙蒙的天色,她踏往山上的那条小路。
月光隐在云里,白蒙蒙的一片。
这条小路,是她最熟悉的路,路的那头,有她最熟悉的人在等着她。
不远处,韩文耀就站在那儿,夜色太沉,她看不清表情,便匀步往前走。
渐渐的,越是靠近,她越觉得危险,忍不住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脚步刚停下来,韩文耀便飞快跑过来,一把将人搂住,狠狠按进怀里。
紧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想退,却被他按住后脑,用力的压进他的胸口。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危险又迷人。
“韩雪儿,你是要担心死我。”…
“我没有。”
忽然,肩上一痛。
“啊,别咬,我怕疼。”
“就是要你疼,疼了,你才长记性。”
韩凝雪眼角泛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你轻点。”
到底,他心软了,牙齿缓缓松开,又怕真的给她咬肿了,用舌尖舔了一下。
韩凝雪瑟缩了一下,浑身僵硬。
韩文耀也僵在那儿,差点咬掉舌头。
鼻尖充斥着淡淡的女子体香,他眯了一下眼,舌尖扫了扫咬过的牙印。
“文,文耀哥,别这样。”
细腻的声音如丝线一般,缠缠绕绕,飘进他的耳朵,又如同羽毛一般,轻拂他身体,勾得他心中泛痒。
艰难的从她肩上离开,唇边舌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温软。
他抿了抿唇,舌尖抵在牙齿上,似在回味。
韩文耀细心的用帕子轻轻擦拭着。
“是我冲动了。”
韩凝雪看他叠好帕子,贴身收着,脸上泛起潮红。
“乡试快开始了。”
“哦。”
“你没什么要说的?”
“啊?加油,我看好你,你一定能考第一名。”
韩文耀轻勾嘴角,勾起她耳边的长发绕了一圈,挂在她的耳后,“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有些慢。”
韩凝雪心跳了跳,“慢?已经很快了,没听过谁像你这样,学一年就参加乡试的。”
韩文耀只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看着她平安走进韩家,韩文耀脸上的笑,瞬间消散,眉眼一厉。
“南风,出来。”
南风落在他身侧,“这事是张沽告诉她的。”
“我没问这个,带我去徐府。”
徐府。
“人找好了吗?”
“找好了,银子也给了,明天讲一天,三班人马,轮换着讲。”
“好,我要韩记,彻底在清水县消失。”
“老爷,不是说,要除掉她吗?”
韩文耀拳头忽然握紧。
“除掉她是早晚的事,先让他们自顾不暇,再派出红香姑娘留给我的暗卫,到那时,必定能一举拿下她。不过,就是有些可惜了,要不是有人要她的命,那样的美人,我还真想收到后院里来呢,不过,玩玩倒是可以,哈哈……”
红香,又是红香,看来,她是真想死。
当然,屋里的人,一样想死。
敢觊觎雪儿的人,呵……
静夜幽幽,天气沉闷。
闷得连虫儿也不愿开口鸣叫,躲回了洞里。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叫声,从屋里传来。
“啊”
寂静的夜,被打破,院子里忽然亮了起来。
人群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
徐夫人急得拉着大夫的手,问,“大夫,老爷可还能治好啊?”
“这,这老夫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啊,从根上断的,就算治好了,又能好成什么样呢。”
徐夫人一个倒仰,背过气去。
又是一场慌乱。
屋顶上,韩文耀神色不带一点波澜的望着院子。
“那几个说书的先生,搞定了?”
“主子安排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有时,南风不得不佩服韩文耀。
他家主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韩文耀却不同,势必要把人给整死,不能翻身才作罢。
“南风,我与你家主子不同,他未来是要做明君的,而我,只要我身边的人,不受半分伤害,哪怕成为他手中的刀。”
“你不会的。”
“哦?”
“你有韩雪儿。”主人不会让你成为刀,只会让你成为他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