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稍稍一愣,也干掉杯中的酒,她大概是没能想到,纪来会说这样的话。
悠米则直接用她的小肉爪,费力地抱起酒杯,大口喝了起来,但明显能看出,她喝得有些费劲。
毕竟,这一大杯,对她的小身板来说,是真不少。
“猫咪,你不行就别喝了。”
纪来习惯性地劝了句。
“喵呜!没事儿~悠米能行!”
悠米放下酒杯,说完话,打了个饱嗝,就又接着喝了起来。
纪来看着悠米的模样,不由得一笑,就也没再多管。
喝就喝了,反正她轻,一只手就能给她拎回家去,肯定不会像宿舍里那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二的小胖子,喝多了就开始打拳,逮谁打谁,不把这一桌子人都给锤趴下,誓不罢休。
纪来现在回想起那沙包一般大的拳头,眼眶还会隐隐作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诺克萨斯的酒,还真挺好喝,没气儿,不会胀肚,而且喝到嘴里,只有浓厚的粮食的香气,没有劣质酒精的味道,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杂味,从嗓子滑过,又不会像烈酒一样烧喉,但到了胃里,还会有烈酒特有的那种温热,舒服得很。
总而言之,就一个字:好喝!
纪来还咂摸着酒的味道,看了一眼卡特,却见卡特单手托脸,也正看向自己,微笑着。
“怎么了,姐。”
卡特摇了摇头,没说话,反而用眼神指了指悠米。
纪来这才注意到,悠米已经喝完了杯里的酒,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
喝多了?
这也太能喝了…
“猫咪,醒醒,进来睡。”
纪来轻抚着悠米的绒毛,轻声道。
“喵呜~”
悠米晃晃悠悠地抬起头,睁开眼,看向纪来。
得,看着这迷离的眼神,纪来就知道,这货绝对是喝多了。
“听话,进来睡。”
纪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他一方面是想让悠米睡得更安稳些,一方面也是看卡特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
“昂~”
悠米摇晃着站起身,一头扎进了纪来的身体。
现在,桌上只剩纪来卡特二人。
纪来刚要开口,卡特就站起身来,给纪来倒上一杯酒,又坐了回去,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
“谢谢你。”
卡特举起杯。
“啊?”
纪来没明白卡特是什么意思。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愿意帮卡西奥佩娅,我很开心。”
“哦哦,这个啊,我也是希望她好,能帮就帮了。”
听卡特这么一说,纪来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为她的妹妹道谢。
这是纪来怎么也没能想到的,他本以为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是完全对立的,毕竟,所属的阵营不同。
可是,现在看来,卡特这个姐姐,好像还是很关心蛇女这个妹妹的。
这是资料里没有提到的。
不过也对,人啊,本来就不是能用三言两语,寥寥几段文字能讲清楚的。
“谢谢,我敬你。”
卡特也把杯底往桌子上一磕,一饮而尽。
“太客气了,姐。”
纪来客套了句,也闷掉了杯里的酒。
两大杯下肚,纪来已经有些微醺。
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也不烧喉,但好像…还挺有劲儿。
纪来这个人一喝酒,准会想起一些让他难过的事,比如什么前对象,比如什么抢房产的狗屎亲戚,但这回,他却记起了从蛇女家回来后,卡特对他说的话。
“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卡特托着脸的手已经滑到了她的脑袋上——绯红色的长发从她纤长的指间垂下,犹如雪上的红莲,带着冰冷的魅力。
“我的变化,让你不开心了吗?”
纪来也托着脸,看向卡特。
卡特闻声抬头,却没有开口。
纪来以为卡特不想回答,就也没再多问。
卡特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吞了一大口。
“有的时候,这种变化,不一定是件好事儿。”
卡特的回答让纪来一愣。
不是好事儿?
虽然到现在纪来也没弄明白这转变是怎么回事,但他到目前为止,也没发现有任何不良影响。
怎么就不是好事儿呢?
他瞬间想起了蛇女说的那句:他迟早会抛弃你。
卡特在担心?
难道…
她真对自己有意思?
我的天…
这是纪来一直不敢想象的。
虽然他早就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喜欢卡特,但卡特对自己的态度,他从未期待过。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幸运。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自己也喜欢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卡特不担心,自己变强了卡特倒担心起来,还是说…她在担心被抛弃。
在现实世界,类似于男人有钱就变坏一类的话,纪来听过不少,难道在这个世界,有男人变强,就变坏这种说法吗…
纪来琢磨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他想不明白。
“你们好,你们的岩烤龙蜥肉到了。”
一个身着黑纱、头戴兜帽的女人举着一个硕大的岩盘,站到了桌前。
“放那边儿就行了,谢谢。”
纪来的脑子很乱,对龙蜥肉的兴趣也荡然无存,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人并不是这家餐厅的侍者。
“好的,那我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吗?”
那女人将岩盘放到旁边桌上,就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这儿了?!”
纪来在烦躁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顿时火起。
“不可以吗?”
那女人的语气平缓,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行!你谁啊!”
纪来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这家店的酒的确不错,就是容易上头。”
那女人拿起杯,抿了一口酒,完全没有理会纪来的意思。
“草!”
纪来的脾气瞬间被点燃。
他从没见过这样要脸的人。
“你起不起来!?”
纪来用手指着那女人,意思就是说,你再不起来,老子就要帮你了。
结果,那女人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连头的没抬。
纪来被气得够呛,可刚要动手,就听桌子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
“上头,才是喝酒的目的。”
卡特也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纪来这下有些搞不懂状况。
难道这是卡特的朋友,看卡特在这儿过来喝一杯?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丢大人了。
“姐…这…”
卡特没有理会纪来,反倒是问起那女人:“您说呢?”
“说的也是,卡特琳娜。想想我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女孩儿呢,现在都这么大了,真快,不过,你好像没有小时候好看了。”
那女人轻声一笑,缓缓地摘下了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