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纪来有些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是方法不对吗?还是说…
他心说着,转头看向悠米。
只有她能用?
这时,纪来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悠米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晕了?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伤,反倒像是被…榨干了一样,可是,她一只猫,有什么可榨的?
难道说…
魔法?
哦对!
纪来猛地一拍大腿。
他清楚地记得,吸血鬼提到过,乌鸦是被禁魔石囚禁的。
从现在这个局面来看,乌鸦不在这里已经是既成事实,但这个地牢很有可能真的用到了那种产自德玛西亚的石料,不然悠米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一般来说,人类靠近禁魔石,顶多也就是不能使用魔法,可悠米不一样,她是魔法生物。
对于魔法生物来说,魔法就是生命,一旦失去魔法,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想到这里,纪来一把合上魔典,站起身来。
如果这里真的存在大量的禁魔石,那再拖下去,悠米就会有生命危险,可魔典不能启动,雾气也失去了作用,又该怎么这个鬼地方出去?
他用手捂住脸,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想到逃离这里的办法,但很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这一路上的过往就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在他的脑海里转过,想不看都不行;那些疑问,又好似一个个孤魂,不停地在他耳边诉说;最让他难以承受的,是躺在这冰冷地牢里的两个人…她们的命,在他手上。
想到这些,纪来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手也从捂脸,变成了死死地按在脸上。
各式各样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疯狂流窜,以至于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像也快要爆掉似的,仿佛里面有一只尚未驯化的野兽,正拼了命地想要撞破牢笼。
这时,纪来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凶猛如狮虎,面对人类的铁笼,也不会选择用它们最锋利的牙齿去撕咬,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它们还会去尝试,但最后,它们的反抗一定是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去冲撞,试图靠蛮力来撞破铁笼。
这地牢,便是铁笼。
雾气凝成的长刀,便是牙齿。
至于强壮的身体,便是可能。
猛兽注定失败,是因为它们还不够强壮,但雾气,绝对够强!
老子打不破你,老子撑爆你!
纪来回到阀门的正下方,心说了句。
紧接着,只见他的眼中风暴涌起,脚下雾气弥漫,然后一个纵身上去,用手确认了一下阀门的位置。
他落地的同时,一根由雾气凝成的柱子已经立在了那里,粗约碗口大小,一头顶地,一头顶门。
不过,这东西说是柱子,其实更像吸管,因为纪来有意地把靠外这一层雾的浓度提高,内部则相对稀薄一些。
“保佑。”
纪来站在一旁,默念一句,就闭上眼,开始将大量的雾气注入到这根“吸管”里,并竭力维持着“吸管”外壁的形状。
“吸管”内部雾气的浓度越来越高,但空间就这么大,雾气只能向两端挤压。
很快,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金属碎裂的声音。
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成功了,可没来得及高兴,脚下却是一冰。
他这才知道,不是成功了,是出事儿了:
如果计划顺利,听到的应该是类似于泄气的声音,那才是水密门被顶开时该有的动静,但这金属碎裂的声响显然不是,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个地牢的底,被雾气给顶穿了,而且海水开始倒灌进来。
“草!”
纪来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倒灌进来的海水。
也得亏“吸管”还能稍微减缓一下海水倒灌的速度,不然可真就完蛋了。
他站在那里,心乱如麻:
如果我早点注意到材质的区别,就不会这样,明明之前用手就把墙打出了凹。
是我把本就不乐观的环境搞得更加恶劣。
我对不起卡特,也对不起悠米,是我的无能加速了她们的死亡。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了,可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一次一次的努力,一次一次的失败,每一步都在被人操纵,而我只是棋子。
这些负面情绪好像一阵漩涡,把纪来吸在其中,让他无法挣脱。
直到冰冷的海水漫过脚面,他才稍稍清醒了些。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知到了海水灌入的速度,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虽然雾气堵住了窟窿,让水的流速慢了不少,但也只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也就是说,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地牢里还是会充满冰冷的海水,变成一个水牢,或者说,坟墓。
他在感知水流的同时,也感知到了雾气和破口处的缝隙,而且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一如之前的三次。
这时,纪来猛地想起,这种感觉第二次出现时,自己不是没有使用雾气,只是自己没能看到,因为那时的雾气,在假的卡特脚下——是那个“碗”感知到了卡特的离开。
这也就是说,雾气应该可以在看不到地方凝聚。
于是,他开始尝试,在那个缝隙中凝聚雾气。
这一试,竟还真成功了。
海水的倒灌渐渐停了下来。
这个新的发现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灵感——既然雾气可以凝聚在看不到地方,那完全可以在外面凝聚雾气,然后用雾气转动阀门,把门打开。
顿时,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纪来再次闭上了眼,开始尝试着在水密门外凝聚雾气,很快就成功了——雾气盘旋着,汇聚在了水密门外。
感知到这一幕的纪来就又借由雾气,开始了新一轮的感知。
在找到阀门的位置后,他操控着雾气,化作一双手,抓住阀门,拧动起来。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可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剧痛从纪来的心口传来,阀门的转动也随之停下。
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用刀,在剜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