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来正琢磨着,突然,他眼前的沙砾开始颤抖,渗出雾气,雾气回旋着平地而起,竟塑成人形,共七个。
这些人的身高高得吓人,大概是正常人的三倍有余,通体都包裹在由雾气凝成的长袍里,脸也藏在巨大兜帽的阴影里。
纪来愣了愣,环顾一圈,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哈喽?”
其实他是想看看,这七个究竟是活人,还是雕塑一类的东西,毕竟它们造型像极了那种巫师。
这样诡异的场景要是放在之前,纪来肯定做不到如此,想来也是这段时间看过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的缘故,把他惊讶的阈值提高了很多,所以并没有惊慌,反倒是相当的镇定。
“恭喜你,我们的同胞。”
一个飘渺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纪来根本无法分辨这是哪个人的声音。
他站起身,又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你们是什么人?”
“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按照约定,我们将这个力量永久赠予你,希望你能妥善使用,不要让我们失望。”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纪来这回听懂了他们是什么意思,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麻烦,指的是铁男约定,是乌鸦和那个神明做的交易至于他们的身份,应该就是神明。
“浩劫已然降临,我们期待你的表现。”
这回话音刚落,那七个由雾气凝成的人形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纪来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这没头没脑的来这么几句,什么意思?
那个力量,又是什么力量?
关于那个浩劫,他倒是没太在意,因为之前乌鸦跟他提到过,这些神已经到了黄昏,自然会惧怕虚空。
他抬起手,试着凝聚出雾气。
雾气十分的自然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不断地旋转着,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
他又感知了下自己体内雾气的含量,也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少了些许,估计是刚才用掉了。
啊那个力量到底是什么啊?
纪来心说。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沙砾突然开始了震动,他差点被晃倒在地。
这又是怎么了?地震?
很快,他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不光脚下的沙砾在震动,他的视线也开始了扭曲,不过更准确来说,扭曲的是这个空间远处的地平线已经成了形。
“这”
纪来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他的身体竟也开始了扭曲。
这种扭曲好像一个漩涡,而纪来作为这个漩涡的中心,自然最先消失不见,紧跟着,这个空间也不见了踪影。
“卧”纪来的声音被拉得很长,直到他眼前的场景完全换了个模样,“槽。”
这回纪来是真的傻眼了。
“这”
他竟然回到了不朽堡垒,灵魂巨井上方的桥上。
“姐”
他第二眼看到的便是卡特的脸。
卡特的怀里是悠米,后面还有乌鸦、蛇女、吸血鬼,妖姬倒是已经不见了。
纪来看到众人都在,心中不由得一阵舒缓。
他仰起头,看了看诺克萨斯的天空,阳光还是那么刺眼,心说了句真好,可等他低下头,却感到了一阵眩晕。
他晃晃悠悠的看向众人,乌鸦好像在问些什么,悠米好像也在嚷嚷着什么,他却什么也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耳鸣,紧跟着,他的眼前又是一黑,心中暗骂了句:草
乌鸦又交代了些事情,卡特就带着纪来和悠米离开不朽堡垒,走上了回家的路。
她牵着马,走在崎岖的街道上,马上驮着晕死过去的纪来,悠米则驾着魔典,浮在卡特身旁,毛茸茸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忧愁,一如街道上的人们。
一切都还是那副平和的景象,没有迎接,也没有簇拥,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因为他们不知道在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卡特心里自然十分清楚。
大概,这才是英雄的含义。
她摇头笑了笑。
纪来在卡特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他从床上坐起身,满足的伸了个懒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咕噜”声。
“啊好饿”
他打了个哈欠,仔细想想自己也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东西了,不过这个世界有一个好处,就是一顿饭可以管好几天,不会总被饥饿袭击。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见卡特的踪影,悠米也没在体内,就又开始好奇,她俩去干什么了。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
纪来爱看热闹的基因再次被唤醒。
他鞋都没顾得上穿,立马跑到窗边,向外看去:
只见一队身着精锐重甲的士兵撞开了对面院子的大门,冲进屋子,紧跟着就是一阵刀剑碰撞的声响,掺杂着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尖叫,还有孩子的哭声。
不过很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然后就见那队精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们抬着几个棕色的麻袋,上面洇着大片的红色。
最后还有两个受了伤的士兵,是被人缠着出来的。
他们把麻袋扔到马车上,纪来才注意到,像这样的麻袋,已经堆满了一架马车。
“嘶”
看到这里,纪来背过身去,靠在床边,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在搞什么啊
他正疑惑着,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从窗户上摔下去。
见进来的人是卡特和悠米,他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嗯?”
卡特一脸疑问看向纪来。
纪来这才注意到,卡特的怀里抱着一个大号纸袋,有棍状的面包从袋口凸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早饭了:“没,没,我就是看到楼下”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刚刚的见闻。
“哦,要吃饭吗?”
卡特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纪来并不在意。
“喵呜!要!吃饭!吃饭!”
悠米飞到纪来这里,拉起纪来的手就往卡特那边飞。
“走!”纪来不禁笑了笑,走到卡特身旁,“对了姐,楼下那是怎么了?”
“对黑色玫瑰的清洗。”
卡特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和吃早饭一样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