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蒙蒙亮，外面白雪一片，王府的仆役们已早早开始打扫庭院各角落。

“她还未起床？”书桌前之人阴沉着脸。

在书房内打扫的小婢女连忙站直恭敬，“回禀王爷，指月姑娘还未起床。”

“让掌事的将她叫起来。”付寻合上书籍，吩咐下去。

小婢女喏了一声，匆匆退下。

小婢女紧赶慢赶来到掌事房，踏进门就问“常嬷嬷在吗？”

还未等里面人应答，内帘掀开走出惜春，“何事啊?要唤常妈妈?”

小婢女一见是惜春出来，意外了一下，随即就说“王爷让我来唤常嬷嬷，让常嬷嬷去指月姑娘房间喊她起床。”

惜春一听，眉头一挑来了兴致。

这时，常嬷嬷也从里屋走出来，“小青，你刚刚说王爷叫我去是何事呀？年纪大了，也听不清了。”

小青刚想张嘴，被一旁的惜春打断，“常妈妈，哪有什么事啊！就喊一个下人起床，这种事情，让惜春替您做，您呀，继续料理下个月府上过新年要用的东西，那才是大事啊！”

“可是...”小青刚想反驳，被惜春狠狠瞪了一眼，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惜春走出掌事房外，叫上两个小丫鬟就往指月房里赶去。

“啪”一声，惜春也未在门口叫唤而是直接踢开了指月的房门。

一进屋果然看到床榻上的鼓鼓的一团。

惜春猖獗一笑，“去，把人给我从被窝里拖出来。”

那两个小丫鬟听命上前，一人掀开被子，一人拖住还在熟睡的指月的手，可惜丫鬟的力气还是过于小，两人慌手慌脚没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倒是先把指月弄醒了。

“你们干嘛?”指月打着哈欠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鬟，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惜春。

“当然是替王爷管教府里的下人了。”惜春双手环胸，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

下人?是说她吗?

自己好像确实有个差事，是什么来着?指月抱着团被子努力思考，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昨天晚膳付寻说的那句话“到书房”，她想起来了，之前付寻给她定的差事是在书房。

“如今醒了还在床榻上拖延时间，王爷纵容你，我惜春可看不惯这样性子的下人！”惜春上前一步，呵斥道，“你们两个，给我上去掌她的嘴！教教她王府的规矩。”

掌嘴?指月这会也是听愣了，这不就是起床起晚了，还得掌嘴?

说时迟那时快，两小丫鬟上前，一个用手钳住指月的下巴，一个扬起手挥了过去。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房间。

“你敢打我?”指月捂住左脸，一脸不敢相信。

“管教一个下人，我有何管不得?”惜春一脸得意的笑着。

“我师傅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指月从床上爬起，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就搬起桌上就近的梳妆镜朝惜春砸过去。

惜春吓得一激灵，慌脚躲开，“你！你做什么?”她厉声喝道。

以往在府中还从未有仆人敢这么对她，惜春这时已是吓得脸色煞白。

看着惜春躲开，指月内心不得泄愤，怒喝一声就朝惜春扑过去，两人纠缠在一起，互相撕扯。

“快！快喊王爷过来！”惜春被指月牢牢的按倒在地上，她挣扎着赶忙吩咐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也没见过这个阵仗，慌忙而出跑向书房。

“王爷，不好了！”两人在书房门口扑通一声跪下。

付寻正在查看账房呈上来的一年账房明细，看到两个丫鬟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是走水了还是遇到抢劫的了?”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都不是，是惜春姑子.....和指月姑娘打起来了..”

他没听错吧?“两个人打起来了?”付寻再次确认。

“是，求王爷快移步西厢房！”

他不就让小青喊常嬷嬷让指月起床来书房侍奉吗?怎么转眼间惜春和指月打起来了。

他只能忍住疑问往西厢房疾步赶去。

“住手！”付寻刚走到门口，就看着指月领起拳头准备砸想惜春的脑袋。

这丫头可以啊，这般身手也怪不得当日能削去赵匡一侧的耳朵。

地上两人听声同时抬起头，指月愤恨不满的从惜春身上爬起来，惜春柔弱的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一个踉跄，身旁的丫鬟们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王爷，惜春今日受了这般大的委屈，王爷你可要替惜春做主啊！”惜春再次跪下，扑在付寻脚边。

付寻抬起惜春的脸，脸颊上，鬓角边都是抓伤的痕迹，头发也凌乱不堪。

他再看了看指月，除了左脸微微高肿，别的也无其他。

“你不解释解释?”付寻看向站在一旁的指月，她满脸愤怒，付寻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但是还是想听她亲口一说。

指月冷哼了一声，“是她先打的我。”

“王爷，奴婢只是管教王府的下人，指月姑娘既已入了王府，领了差事，就应当恪守其中的规矩，早晨王爷就在等你的服侍，你却让王爷从这天未亮等到现在的日上三竿，王爷你说这如果还教训不得的话，那不知我这管事的还能管谁？”惜春振振有词大声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倒在付寻脚旁。

付寻皱着眉头看着地上之人，又回头看了看外面，果然满庭院的仆役都不在干活，都站在那儿看房间的热闹。

付寻低沉道，“指月，这事却是你不对...但是...”

指月还没等付寻话说完，她抬头怒目相视，一气之下摔门而出。

付寻未来得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之时，指月已跑出去好远。

“快去追！”付寻低声吩咐身侧的小丫鬟。

丫鬟一听赶忙追了出去。

“你也是，你都是掌事的了，做事不能多向长辈常嬷嬷学学吗！要不是看在先王妃的面子，本王早就.....”付寻斥道。

“奴婢....奴婢知罪。”惜春见好就收，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哼”付寻摔袖，转身离去。

惜春缓缓爬起，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刚刚追出去的是小青吗？”她掸了掸身上的灰，询问身边的丫鬟。

“是。”身侧的丫鬟点了点头。

“等她回来，第一时间带她来见我。”

“好...”

屋内之人皆数离去，院内打扫的仆人继续打扫。

屋内，火炉内剩余的一丝余碳燃尽最后一丝温度，最终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