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刘妈指的就是他,但这话不好回复,他摸着鼻子缓解尴尬。
“妈,你胡说什么?易哥是我的老上级,在公司时没有他,我都干不下来。”
“是啊!没他你早就有更好的去处了,犯得着在那破公司,钱没见着事倒挺多。”
刘妈说到事多的时候,看的不是刘亦雅,而是他,影射他上次让刘亦雅带孩子的事。
他笑笑,走到里面开始归置起东西。
“这公司倒是不小,有你原来的公司厕所那么大了吧!”
“你不说你负责财务吗?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保洁员。”
杨然脸上开始有怒意,而他和王军两人因为以前认识,多少知道一些其性格,就当是和尚念经了,开业后百无禁忌。
中午刘亦雅下去买饭时,他刚准备回去,却被刘妈拉到隔出一间小办公室里。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不理我,我就看不出你对我女儿的居心。”
他有些懵,还没搞清楚啥状况,就见刘妈小声接着道:
“你是二婚,还带个拖油瓶,想娶我女儿也行,准备100万彩礼,否则想都别想。”
直到刘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他轻笑了起来。
明天是11月28日,几人约定的开业日子,这段时间他没碰股市,家里离不了人,公司也要装修,准备明天跟着公司开张,带着大家先发两笔小财。
开业很低调,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还是有人知道了。
“选的时间不错,这地方也不错,就是这地太小了,抹不开身。”
胖子独有的嗓门,从进来后就没有停过。
张子瑜跟在身后,后面还跟着一小伙子拿着两个花篮。
“我爸现在走不开,赵叔来了,他可不敢将赵叔往你这领。”
张子瑜说完笑了起来,他也跟着笑起来,想到赵方的性子,上次就要招安他,现在知道在这,自己可能真的安生不了。
“你们怎么知道?”
“还真是凑巧,今天我跟堂叔准备去看看你父亲,结果听到你开业,就赶了过来,希望没迟。”
“谢谢!”
对方能一早去看老爸,让他挺感动。
“易阳,光顾着聊,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刘亦雅看到两人聊得开心,脸带笑容上前,话里话外似乎她是女主人般。
将几人介绍了一番,听到张子瑜是富家千金,刘亦雅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王军见此,故意离得稍远些,几年的同事,他知道,这时候是刘亦雅最危险的时候。
“你这个公司是做哪块投资?”
“我们是投资顾问,张小姐家大业大,给我们开个张怎么样?”
他不及回答,被刘亦雅抢了先。
张子瑜愣了下,视线在两人之间看了眼,像是明白什么,带着笑容道:
“我正有这想法。”
“股神,你也帮我的小金库顾问一下呗。”
胖子很没眼色的掺和了进来。
他感激的看了眼胖子,胖子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信任,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两人走了,没留下吃饭,留下了两份合同,一份100万,一份50万。
他看着合同苦笑,而另三人则是在大笑还击着掌,庆祝自己的开张。
只有刘亦雅在庆祝之余,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晚上杨然吵着要庆祝,四人奢侈了一把,在公司旁边怡然居吃的饭。
因为高兴,几人喝得都有些高。
他虽晕乎,但还是坚持着付了账,安排王军送刘亦雅,他则坐杨然的三轮车一起回家。
迷糊中,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整个身体被抛起。
他突然惊醒,但事情已不可挽回,突然眼中的光彩溢出,包裹住他的身体,接着他就晕迷过去。
在晕迷的最后刹那,脑中印出几个字:诡眼救主,能量殆尽。
再次睁开眼,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确认自己置身在医院,看到刘亦雅时,他暗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没有丢下老爸和小愉。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声音中透着喜意。
“杨然怎么样?”
“易哥,你没事吧。”
他正问着,杨然的头裹的像印度阿三一样走了进来。
“都怪你,要庆祝,喝醉了还骑三轮,这次算你俩命大。”
见到杨然,刘亦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然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头部开了个小口子,车子是撞在车斗上。”
“我爸那边?”
“你躺了一天一夜了,我跟叔叔说你出差了。”
两天后他出院,杨然提前他一天出院。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直奔证券交易所。
从交易所出来,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脑中最后的提示应验,眼中的异能毫无反应。
刚刚开的公司怎么办?
几个合伙人怎么交待?
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站在马路边,他放声的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中就渗出泪来,过往路人对交易所门前的这一幕,都是见怪不怪。
到家开门。
“刘阿姨来了。”
听到开门声,女儿跑到门前喊着。
“爸爸回来了,爷爷,爸爸回来了。”
他刚准备蹲身抱起女儿,结果女儿又跑到了老爸旁边。
“爸,我回来了。”
他想将自己的嗓音调整到清亮,可是出口时还是带着沙哑。
“你不是自己在干嘛,怎么还要出差?”
“公司有个大客户,外地的,我过去谈一下。”
“你明天把公司的事放放,明天老家来人,我这刚出院,他们非要来看看。”
中午在家吃了顿饭,他来到公司。
看着坐在那不知该什么的三人,他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易哥,交警队的事我处理好了,我们全责,对方没让我们赔车。”
杨然略带羞愧的说着。
他上前在杨然肩膀拍了拍,对着众人道:
“我们开个会。”
三人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有事。
他嘬了嘬嘴,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事直说,什么时候这么犹豫不决了?”
刘亦雅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我之所以开这个投资公司,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对股市有种感觉,但今天我再去,感觉消失了。所以我想…”
“开业不到一周,你想关门?”
他不敢注视众人,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三人脸上的表情很无措,他们当然相信他,不然也不可能他一句话辞职、歇业。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倒还有不少,差不多30万,还有那两个放在这的150万。”
到现在杨然和王军两人一声没吭,只有刘亦雅答着他的话。
“150万给我,我还给他们,30万我拿5万,其他的你们三人分了,房子尽量能转租吧。”
站起身,他对着三人苦笑着道:
“对不起。”
他又看着刘亦雅道:
“如果你想让我内心好过些,麻烦按照我说的分配那些钱。”
说完他一刻都不想多留,转身就走了。
他是个逃兵,此刻他对自己的定义。
他可耻,他无能,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打了个电话回家,让老爸自己吃点,老爸好得差不多,简单的事可以做了。
他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瓶白酒,买了袋花生米,租房楼下的草坪上有小石桌,他开始喝了起来。
“兄弟,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他抬起头,已有两分酒意的眼神打量着说话之人。
“不记得了,我是你邻居,我叫于道,我们打过几次招呼。”
“我叫易阳。”
他举起酒瓶向着于道,自我介绍着。
“只有半瓶哪够喝,你等会。”
于道说完就跑了,他呵呵的笑了声,接着灌了自己一口。
也就十分钟左右,于道拧着东西回来,坐到他的对面。
他愕然的发现,于道不光在袋子里掏出一瓶酒,还掏出一小袋切好的卤猪头肉。
他虽住进来没多久,可是这旁边也没卖卤菜啊!
似乎看到他眼中的疑问,于道解释道:
“门口开小卖部的是我哥们,我去的时候,他刚从外面回来,邀我喝酒,结果连袋子都给我拧来了。”
说完觉得有意思,于道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遇到啥事了,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于道喝了一口,捏着一个颗花生米扔嘴里过酒气。
“你呢,怎么也坐这喝?”
“我?我的事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他呵呵笑了声,没接着问,自顾自的接着喝。
“唉!你说我们80后,是不是最苦逼。我们读小学时,大学免费,我们读大学时,小学免费;我们不要买房时,房子分配,我们要买房时,房子成了商品,他M的还是特贵的那种;好不容易买了房,还得还一辈子贷。”
他听完哈哈笑了起来,这些吐槽不新鲜,但场合和说话的语气,怎么听都带着别具一格的调侃。
“你还忘了一句,我们小时,工作分配,我们开始工作,他娘的居然处处碰壁。”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还是老马说的共产主义好,媳妇都可以按需分配,男人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两个算是陌生的人,一人一瓶酒,一会笑着,一会站起骂两句,倒是成了小区里散步人的一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