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过是生人相见,虞楚面上的笑却十分得当,先同陈令两厢对视后,十分自然的伸出手。他好看的挑花眼微微一挑,勾唇笑道:“陈公子,久仰大名。”
陈令微微鞠了一礼,旋即笑开来,很是客气的回应:“陈令担不得,倒是王爷的名气着实让小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同传说中是一样的。”
几人客套一番后,是扶月先寻机移了话题:“诗会快开始了吧?不过我向来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致,也做不成好诗,待会还是任由你们的才气熏陶熏陶,指不定还能做出诗来。”
扶月此番算不上客套,不过是实话实说,毕竟自个儿确实对作诗一事提不上兴致,也不预备卖弄的,眼下如此将自己之事全数说开来,是为了避免待会众人将她推上去作诗。
若不然,到时可当真会落下笑柄。
一侧的虞楚知晓扶月的心思,当即替她解围,开口说道:“我家娘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们二位尽兴便好,她尚且有我陪着。”
扶月笑弯了眼去瞧虞楚,朝着他眨了眨眼以示感谢。
诗会开场之后,众人先是噤声,待轮到自己时才有一番行云流水的对子,轮到扶溪二人时,扶月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提起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以后聚精会神听人作诗。
不过扶溪作诗时确实与平时大有不同,往常扶溪多少有些胆怯,但面对陈令的对子时,却格外自如,两人颇有一种天生绝配的感觉。
一轮下来,只在两人停顿时,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扶溪鼓足信心,在准备下一轮时,递给扶月一个感谢的眼神,扶月朝她做了个鼓励的手势,便重新恢复专心致志的模样去观赛了。
一场比赛是十分精彩,连扶月一个并不爱作诗的人都有了十足的兴趣,后半程压根没再打过哈欠,待诗会结束时,扶月一把将扶溪拉至身侧,夸夸其词:“看不出来溪娘还藏着掖着呢。原来竟有这样的好才华。”
扶溪一时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开口,一旁的陈令适时解围:“也许是多思,才有这样的才华,不过也是一件好事吧?”
扶月目光一时在扶溪身上打转,小半晌以后又若有所思瞧陈令一眼,打心底里觉着两人相配,但到底要详细说起哪里配,又似乎说不上来。
见扶月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陈令面上多了几分讶异,许久才斟酌出一句:“是我今日的行径让扶大娘子有不满么?”
扶月明白过来自己打探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躲进虞楚怀里:“没有,我只不过是感慨,诗会竟比作诗有趣多了。”
瞧着两人恩爱的模样,扶溪也是打心里高兴,但是在陈令面前并未表现出来,只时不时悄悄看人几眼,待人去捕捉她目光时,她又佯装方才并未曾发生过什么事一般。
几人便是如此过了一个下午,临近日落时,原本扶月准备再给扶溪制造机会,但又生怕此事露出端倪,对扶溪的名声不好,因此只好在心里默默划掉一同吃饭的邀约。
不过上马车时,扶溪依依不舍的朝身后张望了好几眼,直到马车行远时,她才打帘而下,泄气似的倚着马车车厢出神,因着有幕离的遮挡,倒顾不上表情如何难看了。
扶月虽并未看清她表情,但方才观其一路的动作,难免心领神会,正愁着不知如何开解的时候,吹桃很是机灵的奉上一个新鲜果盘,察言观色过后有一声:“两位小姐,王爷,这是新鲜的果盘,今日在外一下午,恐怕也是口干舌燥了吧,不如吃些水果解解渴,待会也好进食才是。”
扶月登时目光一亮,为避免扶溪没有参与的心思,索性将她拉了一把,扶溪登时坐直了,尚且有些愣神。
扶月很是自然地接过话:“吃些水果解解馋吧?今日下午都在外头未曾进过任何东西,想必也是有些饥肠辘辘了。”
扶溪却仍然提不起一些兴致,不过到底是给扶月面子,接过了几颗葡萄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起来。
扶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两人安静半晌后,扶月终有一句:“我今日知晓你的心思了,断然没有不帮你的道理,你放心吧。”
扶溪眼神一亮,但很快光又泄了下去,有些不可置信:“可她是嫡长子,应当会风风光光的娶个嫡小姐吧?又凭什么娶我呢?”
后话是掷地有声,扶月登时有些心疼。
亲自替她剥好葡萄皮以后,顺势塞了一个进她嘴里,待见她用下去以后,才接过一句:“我看那陈公子有才,且真诚,倒当真是可以托付之人,不过还需好好观察便是了,无需着急,一切自有定数的。”
扶溪水面上一喜,连带着身上都有活力起来:“当真可以么?可我们究竟是有嫡庶之分,是天差地别的。”
扶月显然并不同意这番话,皱了皱眉看她,但却不忍心将话说重了:“哪里的话,你又怎知晓他是那样子只看身世的人呢?不过确实值得好好考量,但你如今,对他存了一番心意,不该娶争一争么?”
扶溪此行虽放纵许多,但谈论这些儿女情长到底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扶月自然理解不了她的心思。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无声,半晌过后,最后还是扶月率先放弃:“没关系,月姐儿不过给你个建议,也让你见一见,余下的,再好好考虑,也不着急的。”
其实本就不急于婚事,只不过她担心高家纨绔占了先机。
但眼下高家纨绔风评如此,扶家自然不会动心思去跟高家纨绔搭上姻亲。
扶月本该安下心来,但扶溪婚事仍有变数,还是值得她提心吊胆的。
不过今日暗示已然十分显著,不知高家纨绔是否能理解她暗中透露的意思,扶月眼下只盼是陈家早早上门提亲,也好早早了解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