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手机震动，床上的女人翻身，在铃声还没响起前关上。

赵扶生伸着懒腰，拉开厚厚的窗帘，天还蒙蒙亮，远处的大厦，一排排小窗口的灯已经全部亮起，成为这个城市最高的指向标。

她走出卧室，看见对面房门是开的，这个视角能看见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书籍和一踏试卷，闻到食物的香味，被一缕甜香吸引到客厅，少年正背对着自己在厨房前忙碌着。

真有点不适应……不自在。

赵扶生转身去洗漱打扮。

许淮林将两碗豆浆端上桌后，抬头看见穿着黑色西装双排扣洋装的女人。

看惯了她这几天画淡妆，穿休闲服出门，突然风格大变，让原本有几分稚气的她倒是成熟了不少。

“姐姐，你起这么早啊，我还准备我走前喊你起来吃早饭的。”许淮林拿着勺子放进碗里。

“有句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赵扶生坐到桌前，喝了一口豆浆，微甜，口感很浓稠，“这是打的吗？”

“嗯，我昨天看厨房有豆浆机，在超市就称了一些黄豆和花生，想着早上可以给姐姐弄点豆浆，早上喝这个养胃。”许淮林道。

“豆浆很好喝，谢谢你。”赵扶生手拿起吐司做的三明治，咬了一口，与口里残留的豆浆融合在一起，真让人舒适，“对了，我去公司会经过你们学校，一起吧，送你一程。”

“好。”许淮林点头。

许淮林拿着书跟在她身后，从电梯一出来，看见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看起来价格不菲。

“辉叔，早上好。”赵扶生坐在后座看着窗外。

“早上好，小姐。”辉叔从后视镜看见后面还坐着一个少年。

赵扶生对辉叔道：“先去育华中学。”

车辆启动，与一辆又一辆的车擦肩而过，城市道路的两边有许多学生并肩而立，说说笑笑，也有穿着运动服的人有节奏规律的跑步，更有年迈的老人清理着昨日城市遗留下来的垃圾……

“姐姐，到了。”许淮林下车。

“注意安全，拜拜。”赵扶生对着车外面的他挥手。

“拜拜。”

车门关上。

平缓起步，在下一个路口掉头。

“辉叔，先不回公司，直接去月兰湖高尔夫球场。”赵扶生道。

“小扶，不差这一会，先回公司吃早餐。”辉叔语气中带着担心。

“吃过了。”赵扶生垂眸，语气无意，“辉叔，你怎么不好奇刚刚那个少年是谁？”

辉叔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副老实相貌，说出的话如父亲般慈祥，“怎么不好奇，我这不是怕问了，你嫌我这个老头子烦。小扶长大了，也该有男朋友了，只是这个年龄确实是……小了点。”

赵扶生抬头对上后视镜里辉叔的视线，眼里闪着脆弱光芒，“辉叔，您是爸爸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活到现在，他们都一一离去，我也就只剩下您一个亲人了，怎么会嫌您烦。“

”那个少年叫许淮林，不是男朋友，昨天刚认的一个弟弟。”赵扶生道。

辉叔的车速慢了下来，在人行横道前停下来，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过马路，其中一对男女牵着站在中间的小女孩，他们身上穿着亲子装，三个人有说有笑，脸上都洋溢着从骨子里发出的信号，幸福。

在他记忆中，阿祺他们一家还住在老城区房子时，那个女人趁阿祺在外创业，整天打牌，彻夜不归，以前房子不隔音，他提着水果上门的时候，在楼梯口都能听见那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伴随着棍子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以及小女孩求饶隐忍的哭声，他都能想到那个女人丑恶的嘴脸。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病死了。

辉叔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后视镜，心中不忍，可怜人啊，这孩子这辈子都活在阴暗里，没好过几年，就只剩下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小扶，他是谁你查清楚了吗？怎么能随便在外面找个人就认弟弟，还住一起，被骗了怎么办？”辉叔语气责怪，就像和蔼可亲的长辈担心小辈一样。

“放心吧，辉叔不用担心我，他我以前就认识，身世和经历我都知道，也查过，没问题的，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没什么亲人，我……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找人陪着也挺好。”赵扶生道。

辉叔见劝不动，叹气。

当一缕晨光透过细薄的迷雾照射在脸上，眼睛被照射不自觉的微眯，冷不丁道：“小扶，你太善良了，在这个社会，人……很复杂的，不要信表面，要懂得防备每一个人。”

赵扶生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