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本想说自己马上就走，但想起昨晚李楠楠在身边，他犹豫片刻最后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起早了。”袁旭将声音压的很低，好像害怕其他人听见似的。

袁明泽一直觉得自家儿子上学做什么事都很积极，这还是第一次上学拖拖拉拉的。

谁知跟着拖拖拉拉的还有朋友的女儿，平常她起的很早，也走的很早，像是故意避开他们。

李楠楠将碗里的粥喝完，随后将碗放在边上，小声说道：“叔叔慢点吃，我先去上学了。”

袁旭下意识一愣。

袁明泽说：“都这个点了，小旭你还不收拾东西打算上学吗？”

袁旭闷头喝了几口，低低“嗯”了一声。

袁明泽突然笑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到他老爸也会有一天语出惊人，——袁旭正喝着最后一口粥，突然听见袁明泽走到客厅那边说：“楠楠，以后尽量不要喝酒哈，你妈妈知道会担心。”

袁旭听到自家老爸那关心别人家孩子的模样，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说了两句，也不想抬头，往常自己都会看上一眼的。

李楠楠拎着书包站在玄关前，将鞋子换好，看起来就要外出了。

袁旭还正在为昨晚的事尴尬呢，心想让她赶紧走，这样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可是有些时候还是事与愿违，或者本来发生的事你将她当做没发生，这本来就不可能。

袁明泽说：“要不和我们家小旭一起吧，你看这傻孩子还在那吃呢，还不出门。”

袁旭嘴里的粥一下子被他喷了出来，一下有些呼吸困难，嗓子也特别不舒服。

李楠楠停了下来，迟疑片刻居然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呼吸困难的袁旭，随后倚在门上，收回自己的视线，闭目养神。

她尽管没有说话，可给人的架势就是她在等人。

袁旭用纸张将擦了擦，尽管动作看起来很优雅，但是谁知道他内心慌的一批。

知道自己实在拖不下去了，袁旭很无奈地拿起自己的书包跟在李楠楠身后。

两人无语地一路上了车。

小林看着往日的袁旭至少和他说说话呢，今天怎么如此安静，尽管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直觉告诉他，这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袁旭一般都很喜欢坐车保持优雅的坐姿，今天坐的直觉告诉他，他腰疼，挺的腰疼。身体都快要僵硬了，两眼没地方看，便一路看着小林的后脑勺。

又是一路上无语。

李楠楠耳朵上插着耳机，嘴里不知在哼着什么，反正在袁旭听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就是要比往日的速度还要慢。

真是漫长又令人窒息的早晨。

李楠楠还是在听着，神情专注，看样子在听什么动脑筋的东西吧，他猜要不就是英语朗读要么就是听音乐。

手里的手机不知何时被她收起，在堵车期间，她将自己的耳机取了下来，看了看外面的车流，随即沉默了几分钟。

看着小林又拨着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终于到了一中所在的路线。太阳公公不知何时出来了，火红的阳光就这样照射在他们身上，红红的光晕就这样覆盖在他们身上。

“记得你昨晚说的事吗？”李楠楠说。

“什么事？”袁旭假装不知道的样子，一脸疑惑道。

车子里一瞬间陷入安静，在此之间没人吭声。小林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感觉气氛很不对劲。

袁旭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视线放到车窗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眯着眼睛感受早成阳光的和煦，好像一大早的尴尬消失不见。

过了几分钟，他将自己的脑袋放好，就听见李楠楠不冷不热地丢出来一句：“下次对你说出的话负责。”

话音刚落，车子就在校门口停了下来，李楠楠直接拎着书包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这个期间，袁旭和小林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小林说：“她这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了？”

袁旭拿起自己的书包，干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我得罪她了。”

小少爷难得承认一次，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再说自己真的也确实不能如此做。

此生第一次不要脸也就这样过去了，没人能够明白他在说出这句话是内心还听开心的，他讨厌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学校里上学，好不容易认识了李明轩，李楠楠，他头一次竟然想要融合在这个氛围里去。

他其实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李楠楠的态度，可是他却下意识脱口而出。

人生有多少心里想要说出的话，可到嘴边有多少已经变成了意味，没人会明白。

才进校门，周边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袁旭穿过花园，里面传来同学们的朗诵声，袁旭看了一下手机，上边显示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心想，离早读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呢，还没到呢，怎么已经开始早读了。

一中的同学真是喜欢读书的要紧啊，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每天都待在一个地方，一学就是一天。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急忙朝教学楼高二(1)班走去。

进去了之后，才发现今早是语文自习，这夜叉平常就喜欢占有他们的闲散时间，这可不，今天要比平常要早来半个小时。

她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语文卷子看着，班里的同学齐刷刷地都站了起来，手里拿着课本，资料已经背诵起来，模样看起来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

袁旭透过缝隙看到后边似乎蹲着几名同学不知在忙碌写着什么，再看看赵老师的神情，真的那叫一个严肃，好像人欠她几千万一样。

这是咋滴啦？大早上就来这一出！

袁旭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进教室，随后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慢条斯理地掏出自己的课本，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站了起来，打算自习。

“哎，你先把语文家庭作业给老师交了！”身边传来李明轩压在屁股底下的声音。

“语文家庭作业？”

“语文布置家庭作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