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老头听此，转眸视线落在笑笑手里捧着的盒子上，眼底的目光变幻莫测，良久才道，“找人将这东西送还给她们，我老头子只想清净的再活几年。”

说罢，阎老头便走进了院子里最大的一间药房。

笑笑听此有些不大理解，为什么自家师父总是防备着冷姐姐的师父一样。

一旁的江凉听完阎老头的话却是若有所思，转眸瞧见笑笑没着急动，疑惑道，“你口中的冷姐姐是谁？她的师父又是谁？”

刚才阎老头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想卷入一场麻烦里。

在她写的书里阎老头性格跟人品都不错，乐善好施，救过江湖上很多叱诧风云又退休山林的大佬，所以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是挺高，可连他都想躲着的人，那必然是牵扯着大麻烦。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冷姐姐比你好一万倍。”笑笑很是嫌弃的看了江凉一眼，抱着木盒子便想离开。

江凉却不恼，停在原地开口道，“你要是跟我说她是谁，或许我能帮你分析一二，为什么师父不愿意收她的东西。”

江凉看得出来笑笑对他口中的冷姐姐颇有好感。

笑笑听此果真犹豫了起来，抬眸对上江凉的目光，道，“你真能知道？”

江凉一笑，“不确定，但能猜个一二。”

只要不是出自那什么狗屁雾灵山、九星辰，她敢打包票，这江湖至少有一半大佬她都认识，毕竟她笔下的江柳可是得罪了整个天下高手的人。

笑笑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是清东派的洪殷长老跟她的女弟子冷宛颜。”

江凉听之一愣：这里边竟然还有女主的份？对了，这东西是小豆芽才抱过来的，那么刚来冷宛颜来过？我的天，我这错过一个亿了呀！竟然没见着许叶凡他未来媳妇儿。

回神对上笑笑询问的目光，江凉又是一笑，道，“还能是什么，你师姐我在半野遇袭，那围攻我的人中便有清东派的人，你师父他老人家这么疼我，我又因他们而伤自然不想搭理他们。”

笑笑听完嘴角抽了抽，“呸！臭不要脸的就知道往你那张丑脸上镀金。”说罢，笑笑朝她做了个鬼脸便跑了。

江凉笑眯眯的见他没了身影这才去寻阎老头，只是她进屋刚关上门，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抬眸看向屋内被岁月蹉跎了身影的老人，江凉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重。

“他们想要的是那张上古秘方吧。”

当年鬼老头虽是秘密研究，可阎老头是他身边的人，难保他没有见过，而且当初他也是因为此事离开的鬼下风，就算他真不清楚那张秘方的内容，可亦有人会捕风捉影。

先前她便觉得许叶凡出现在鬼宫令人可疑，现在看来就算是被世人称之为江湖上的一股清流亦不能避免被污成一汪脏水。

花园下的冰室与后山上的石洞都属于祭祀台的遗迹，没有人知道它们是谁留下的，反正在江凉撰写的文中设定的便是石洞除了江柳能打开，其余人都不行。

那夜她在花园中遇见的刺客，也许是清东派的走狗，也许是其它门派派来的卧底，或许他们之前便尝试过打开石门，可皆以失败告终，正因如此，所以清东派才会另辟蹊径找上阎老头。

江凉心底一沉，现在与原文的剧情发展出入虽有所不同，可往大了看，二者还是有所牵连，那么原文中她寥寥几笔写的阎老头病逝是不是另有隐情？

越想江凉脸色越难看，她有生第一次想骂人，骂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写的什么垃圾文章好人活不成，祸害遗千年。

虽然现在她占据的这具身体，原主人是全文中最大的祸害。

“你呢？”

“什么？”

阎老头听此，转身看向她，江凉回神抬眸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阎老头缓缓道，“你想要吗？”

江凉一愣：我擦！阎老头这么问我难道他真的有秘方？

不怪得江凉惊讶，要知道原文中鬼下风的一切，皆被江柳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最后江凉看着阎老头，默默道，“师父，我还想多活几年。”

阎老头听完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回头继续配制手中的药，道，“看来你是真的变了。”

江凉：能不变么，里边的魂都换了一个新的。

江凉见他配药配的认真，犹豫片刻，凑近了些，小心翼翼的道，“师父，你就不讨厌徒儿吗？”

“讨厌你什么？”阎老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哪些？”

“江湖上的人不都说我杀了鬼下风三千人。”江凉抿了抿嘴，见阎老头没有反应，又道，“血洗无数门派，还令鬼宫上下数千人为我枉死。”

“那么都是你做的？”

“不是，但有些人确实因我而死。”

“那你后面都做了什么？”

“人命可贵，可逝去的生命终究无法归来，尽力在其他方面弥补因我离开这世之人的家属。”

江凉想起路上青夜跟她说的，江柳身下的产业录用之人都是当初鬼下风枉死三千人的家属，胸口有些发闷。

在她写的文中江柳是坏的，可她的性子很干脆，敢爱敢恨，而后来之所以她会走到那一步，一个是她的执念，还有一个便是被心爱之人发现自己‘肮脏不堪’的过去时，内心的崩溃。

身处黑暗，许叶凡对于她而言就像是那黑暗世界中的一缕光，他是干净无暇的，所以她竭力隐藏自己鬼娘娘的身份，怕染脏了他。

在这个世界里，江柳还保持着心中的善。

江凉不知道她刚来这里时，见到的那个江反派有没有这样做过，可如果她不曾遇见许叶凡，爱的人同样也爱她，是不是江柳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因为隔壁的哥哥分她一颗冰糖葫芦开心得好几晚都睡不着。

江凉回神，见阎老头慢慢切着药材，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师父，我很对不起一个人，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