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季大人说了这样的话,她若是肯定自己能治好,岂不是打了其他大夫的脸面?若是钟沛儿说自己治不好,那岂不是要被人拿下?
这就是古代最让人头疼的事情了,回答大人物的话自然要万分谨慎。
钟沛儿想了想,只好保守的回答:“大人莫要折煞民女,各位大夫都是民女从心底里敬佩的人物。只是术业有专攻,民女专攻女子之病,而众位大夫……”
钟沛儿意有所指,季大人不自在的咳了咳,示意她继续。
钟沛儿这才接着说道:“就因为如此,民女更方便来为妇人看病,看得多了,也就能略看出些门道,不过在其它方面,民女还是不如各位大夫的。”
众位大夫见钟沛儿这么说,老脸一红,不过她这么说倒也没错处,毕竟谁敢当着季风的面去像钟沛儿那样给病人看诊?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季风见此,觉得钟沛儿甚是有理,虽沉了沉脸色,但也只好对钟沛儿点了点头。
得到了人家的首肯,钟沛儿这才敢继续动作,心道这大户人家看诊真是麻烦,也不知道这位季大人是何官阶,就连县官夫人都要客气的往后站。
不多时,钟沛儿便写好了药方。
季风自然对此药方有所怀疑,便递给了其他大夫查验。众人纷纷围在一起讨论了好一会,但是却没一个人说得上个所以然。
“钟小友这方子来的甚是奇怪,这百莂草怎能和若根一同入药?还有这苦艾叶岂不是连难民都不会吃的东西,钟小友怎会用这样的东西来入药?”众人不思其解,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也问了出来。
季风的手顿时攥紧了,身上的威压一时散发出来,钟沛儿都能感觉到房中气温下降,也不敢耽误,连忙解释道:“实际上夫人所患心疾,这个药方是来护心的。”
“心疾?”秦大夫都有些怀疑了,他们几人明明查验许久都不曾发觉,为何钟沛儿如此笃定?
钟沛儿无奈道:“此心疾非彼心疾,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心病,而是心脏上的毛病。是否夫人总是心绞痛?或者气滞血淤?我想夫人以往的大夫一定知晓,我这个方子虽然奇怪了些,但却是护心的良方,夫人一用便知。”
钟沛儿一眼,房中大夫纷纷交头接耳,季风却是眼里闪过几分深思,就连县官夫人也对她刮目相看,原本只以为钟沛儿会几样疗养方子,却不曾想到她竟能拿得出治疗药方。
原本季夫人患病,原先的大夫都只是开一些补身子的方子养着,但是却对病情不曾有效果。
“你再说说?”季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却很快敛下,分明是有心要考验考验她。
钟沛儿心中略定,见方才几个大夫惊奇的目光,便知如今世上还未曾有研究出治疗心肌梗塞的方子。
她是后世人,脑中凝结了过去几千年前人的医术结晶,虽然是作弊,但能治病救人,也算是善举。
“说来也巧,家母也患有如此病症,家父亦是医者一名,穷极一生都在为家母研制良方,只可惜刚刚有所成就就……”
钟沛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我此先仰慕父亲,又想救母亲,于是便在父亲的基础上继续研究,这才让母亲痊愈。”
钟沛儿说的半真半假,将大半部分功劳都推到了她那去世的父亲身上,毕竟她这具身体只是个十多岁的姑娘,太过惹眼不大好。
这话一说,众人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一下,原来是家传的医术,怪不得从未听说过。
季风见此也稍微放心下来,便叫人煎药,让众人都出去了,钟沛儿便留下来为这位夫人针灸。
针灸完毕之后天色渐晚,此时方音一定回去了,她被急匆匆带走时,钟翠儿就在旁边,以钟翠儿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事情,怕是一定要宣扬她的“丑事”,母亲一定很担心。
钟沛儿一阵愧疚,方才一直将病人放在心上,竟是忘记母亲还在等着自己,便连忙出了房门请辞。
“大人,民女已经针灸完毕,接下来只要夫人按时服药便可痊愈,我自会每日来为夫人针灸。”钟沛儿铺垫了许多,这才又道,“大人可否容民女先行离去,家中只留一母,此时定是担忧。”
那季大人大手一挥便要放她离开,钟沛儿刚想感谢一番,就听到跟着自己的那个小丫鬟突然开口:“大人,此举万万不可啊,夫人还未醒,谁知病情会否复发?”
那小丫鬟见季风面露忧色,立即跪了下来,说:“女婢自知僭越,但夫人体弱,自当小心谨慎。”
钟沛儿无语凝噎,心里有些烦躁,敢情自己这还走不了了?
那季大人听到这,也觉得不妥,便说:“你且留下,你母亲那边我会派人去说,你且安心为我夫人治病。”
钟沛儿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面露沮丧的跟着小丫鬟回去。
一路上钟沛儿的身体倒是好了许多,兴许是顺过气来了,还有心思打量周围环境。
这才发觉这里倒也不算精致,依那位大人的派头,定时不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宅院,又见那守卫的衙役身着暗色服饰,倒也不像是普通的捕快,钟沛儿不敢深究,只能低着头走路。
一进内院,那丫鬟便转过身来,板着脸道:“钟姑娘,我家夫人身子娇贵,身份不凡,你定当谨慎对待。而今如人用药却未曾醒,还望你恪尽职守,为夫人守夜。”
守夜?
钟沛儿当下就有些不悦了,便道:“夫人没事,只是太久没有休息好,患有心疾又感染了风寒,自然会多昏睡一会,且没有大碍。”
“钟姑娘说的如此轻巧,这是不将夫人的命放在眼里了?”那小丫鬟倒是伶牙俐齿的,见钟沛儿不配合,便换了一张脸色。
这变脸的本事还真是令钟沛儿瞠目结舌,这丫鬟倒是比大户人家的管家还要威风,不过钟沛儿并没有奴性思想,也不觉得这丫鬟的身份有何厉害,便回嘴道:“民女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