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策的表情透着些淡漠和苍凉,与以往大相径庭,周身寒意像是要将人冰冻。
钟沛儿咬了咬唇角,摇了摇头,只是淡声道:“你想告诉我的话可以说,不想说的话不必说,毕竟,谁没有个什么秘密呢?”
这番话倒是出乎徐沉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两人共同经历了那么些事儿,钟沛儿总该有疑问的,但是她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你就不好奇吗?”不知为何,他却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钟沛儿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甜笑:“当然好奇啊,不过我倒是听过一句话,好奇心杀死猫!咱们平头老百姓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徐沉策也笑了,虽不知她这话是打哪儿听来的,但是这也总归是个理儿,换做旁人,赖死赖活也得问个明明白白,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倒是能有这番见识。
她这么说,徐沉策自然也没有再多言,只是连忙从那些人的衣兜里搜腾了一遍,果真发现了几封书信。
钟沛儿见他这就要走,便道:“这些人就这样吗?咱们不得找个地方挖坑埋尸吗?”想想还真是有点小兴奋。
哪知徐沉策惊愕的看了她一眼,钟沛儿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凶残.......
暴露了。
钟沛儿自知不好解释,便打着哈哈道:“这些人估计是预谋的,没准还留有后手,这荒山野岭的虽然没什么人烟,但毕竟靠近钟家村,还是小心为上吧,毁尸灭迹什么的还是要做一做的吧。”
徐沉策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心里头倒是更加怀疑她的来历了。
若说是普通的农户女,会识些药草不算什么,但若是医术高明呢?
徐沉策从小在钟家村长大,可没听说过钟沛儿的父亲到过镇子上为别人看病,更别提是钟沛儿了,估计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但如今吧,这人不仅医术了得,遇上这等刺杀的事情还能如此镇定,这就有些可疑了。徐沉策虽然明知她是好心,但是心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两人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尸体全都推到悬崖底下,这才找到惊慌失措的何秋云将她带回去。
路上正巧又下了一场大雪,钟沛儿穿着的一双布鞋早就湿的透透的,但没法子,只得深一脚浅一脚的淌着水回到家,不过好在这场大雪下的及时,一路上倒也掩盖了他们的行踪。
回到家里钟沛儿才想到一件事,后悔的拍了一把额头:“哎呀,我怎么忘了把这个玉牌交给他了。”
这玉牌就是方才在家门口捡到的,顶顶好的玉,钟沛儿又拿起来仔细观赏一番,发现上面雕刻的竟是山水画,心里头疑惑,难不成那群匪徒还是什么文人墨客来的?
很有可能是个什么几品官吧!
钟沛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似季大人身上才会带着这种纹样的玉牌,显然着玉牌的主人定是身份不凡了,只不过她不闻朝中事,自然不晓得玉牌的来历。
正巧方音突然推门而入,钟沛儿连忙将玉牌胡乱塞进了袖子里,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这丫头,大冷天的净是往外头跑,也不知道外头多冷的天儿,仔细脚生冻疮了!”方音看她脱下来的鞋子上面都结着冰,心疼的不得了。
钟沛儿连忙卖萌道:“哎呀娘亲,不会的,你又忘了我是大夫了,这还不至于。”
方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也知道女儿现在主意大,便不再唠叨。
两人欢欢喜喜的把昨天的饺子热了热吃,方音突然开了口:“对了,今儿个村子里头好像来人了,家家户户的在打问呢,那会我见你不在,就没开门,不过后头听王大娘说,好像在找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
钟沛儿一听,筷子立刻掉在了地上。
“你这孩子,我就说你不要老往外跑了,你看你这手,年纪轻轻的都拿不稳了,你可是大夫,可不能冻坏了手!你听见了没!”方音见她恍恍惚惚的,便亲自将筷子给她捡了起来,正想拿去洗洗,就见钟沛儿扯住了她的衣袖。
“娘,那你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样吗?他们都怎么问的啊,问了什么?”钟沛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玉牌在手里绝对没好处,只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给徐沉策了,只得明早想办法递给他。
“我哪知道?人家又没过来打问,只听王大娘说是个贵公子,那小厮身上的衣服都绣着银线呢,啧啧,真是太浪费了。”
贵公子?
钟沛儿迷茫了,难道这玉牌不是那群黑衣人丢下的吗?
“那娘你有听他们说玉佩长什么模样吗?”钟沛儿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比较好,语气也挺着急。
“你这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捡到了?”方音诧异的看着她。
钟沛儿讪讪的摆了摆手:“那怎么可能?我,我就是好奇啊,咱们村子里从没出现过这么有钱的人,我问问呗!”
“这才不是最有钱的呢,十几年前我还见过更有钱的官老爷呢,当时那马车都是金雕的,前头牵着四匹高头大马,真是了不得。”
方音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怀念:“那时你小着呢,咱们也没分家,你奶奶倒是想让你小姑给人家帮个忙什么的,可见了人家的丫鬟,只得灰溜溜的跑回来。”
钟沛儿一听,便联想到了徐沉策的身世,这一想便细思极恐啊,徐沉策现在家徒四壁的,难不成是故意被人丢在这里的?还真是多灾多难的皇子啊,想到自己好像平时对人家不太恭敬,钟沛儿又觉得有几分歉疚了。
正当方音回忆往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们这是有事儿?”这都快傍晚了,孤儿寡母的本就不方便,方音便只开了一条门缝往外蹙着,却见到两个衣着光鲜的人。
“在下叶世安,路经此处无地歇脚,冒昧借宿衣袖,大娘可否行个方便?”
这人穿着一身灰色大氅,正立在冰天寒雪里,此时手都冻的通红,却硬是给方音鞠了一礼,旁边跟着的人作书生打扮,亦是举止风雅。
这,这难道就是王大娘所说的那两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