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的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需要帮助,但在何秋云的口中就变了味道,徐沉策目光微冷:“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钟姑娘对我有恩,只一个小忙若我都要推辞,岂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何秋云气结:“这哪能混为一谈,你是太——”
余光瞥见钟沛儿俏生生的立在一旁,何秋云连忙转过话音道:“你们年龄相仿,还是得顾忌男女大防啊。这钟家的屋顶坏了也可以找理正让他派人来修缮啊,何必要用到你呢?”
说着何秋云面色不愉的扫过钟沛儿,见她浑身穿着臃肿的棉袄,抄着手眼巴巴的看着徐沉策,心中更觉此女心计深不可测。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徐沉策身份贵不可言,怎能拘泥于山村中?更别提是跟一个农女扯上联系?
钟沛儿并不知道自己在何秋云那里已经上了黑名单,只是见她不大高兴,便说:“大娘说的也是,徐公子,我看我还是找理正来帮忙好了。”
“不必,我帮你。”徐沉策见她脸色如常,心中却更觉心急,便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会帮你的。”
徐沉策跟人说话的时候,神色总是十分认真,若是那人不经意,便会沉浸在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中,钟沛儿自是如此,不知为何,明明天寒地冻,她却仍是感到脸上传来一股热气,臊得慌。
何秋云见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心里头可真是气坏了,真是个不知所谓的狐媚子,当着她的面就这么勾引徐沉策,真当她是个好惹的了?
“沉策,钟姑娘家的屋顶可不是靠你一人就能修好的,还是找理正帮忙吧,这样也妥贴。”何秋云语气冷凝,如同寒冰。
此时一张脸也拉得老长,衬着那双浑浊的眼,显得又憔悴又可怖,活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不过这话钟沛儿可不敢说。
“母亲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徐沉策不悦,何秋云百般阻挠他自然知晓缘由,但就是见不得钟沛儿一双失望的眼,便没忍住开口。
虽然徐沉策被贬黜,但自小的养尊处优还是让他带上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此时整个人锋芒毕露,相当让人难以招架,这样的表情就算是何秋云也有几分害怕,便只能咽下口中的未竟之言,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刚从房里出来的叶世安看到这一幕,倒是颇有兴趣的顺口提了一句:“他们二人看着倒还挺相配。”
“相配?怎么可能会相配!”何秋云厉声大喊,完全不顾眼前人的身份。
叶世安自然也没想到何秋云会突然发难,这声音粗哑的完全不似她年轻时候声如黄鹂的传言,若非小时候跟她有一面之缘,叶世安都忍不住有些怀疑当年的绝色双姝只是谣传了。
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叶世安老神在在的道:“我倒是觉得这二人之间确实般配,除却身份问题,钟姑娘倒不似那些肤浅女子,进退有度、钟灵毓秀,沉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夫人不必担心。”
她不担心才怪呢!
何秋云只想扯着叶世安的领子问问他,年轻轻轻为何就这么瞎了?这丫头要身份没身份,要容貌没容貌,平平无奇一个农家女,他到底是怎么看出钟灵毓秀的?还是说也被这个狐狸精勾引了?
想到方才钟沛儿炯炯有神的大眼,眼波流转中透出的隐隐绝色,何秋云的脸黑如炭,心中暗骂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蹄子,年纪轻轻就借着治病一事来勾引人,果真是个不安分的。
钟沛儿不知道自己继钟翠儿口中的小贱蹄子之后,又成了人家口中的狐狸精,若是知道,她或许也只会哈哈大笑三声,高兴的说,她总算有当狐狸精的资本了吧。
说来也是,刚穿越那会她面黄肌瘦,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家里穷的只能吃黑玉米面,那滋味简直比窝窝头还要差远了,当时她心情又不是很好,因而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十分普通。
但如今调养了好几个月,她也总算从底层贫农升级到了小有富余的小资生活,虽然还不到地主阶级吧,但生活总归比起以前好太多了,每天又借着方子调养,这脸色的确好看许多,加上身高抽条,面容骨骼发育,更是显得整个人骨相清秀,娇美单纯,活脱脱一个青春少女的形象。
皮肤这么白的在镇子上都是少见的,更别提是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钟家村了,这村子里的妇女谁不下地干活?
也就是钟翠儿,再怎么爱美和保养,也得时不时的做些粗活儿。因而看到钟沛儿越过越好,这才会生气。
不过很显然,旁的人再怎样说小话,都是传不到钟沛儿耳中的,毕竟她的事情可太多了!
这不,跟徐沉策一路有说有笑的就到了自家门口。
“屋顶就放着我来吧,拿给你的这些肉虽然能放些日子,但还是尽快吃吧,免得坏了。”徐沉策将手里的羊肉径直放在伙房的地上,却被钟沛儿家屋顶的破败相惊了一下,他原是以为自己那破屋已经算是简陋了,哪知竟还有人这么偷工减料的,这屋顶一看就是修缮过的,不过很显然没修好。
钟沛儿没注意看他的表情,她此时可着急那羊肉呢,便道:“放心,我会将他们制成熏肉,这样放到开春也不是问题的。”
“熏肉?”徐沉策被她的话题一岔,倒是多了几分试探的味道,“是盐熏肉?”
这官盐贵重且限量,寻常人家是不会拿来熏肉的,最多也只是将肉直接风干了,等到要吃的时候便再弄到水里加工加工罢了,钟沛儿直接用盐熏肉倒还真是有点太过出挑了。
钟沛儿倒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用盐的话还能用什么?”
说罢自己也笑了:“哈哈,我原是忘了你应属‘君子远庖厨’那一类的吧,不知道这些也算是情有可原。”
她这么说倒是让徐沉策有几分不服气,便神色认真的道:“‘君子远庖厨’应是孟子劝说君王莫造杀孽,应有不忍之心的典故。”
见他这么认真,倒显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了,钟沛儿低头吐了吐舌头道:“好啦,我知道,就是开个玩笑嘛。”
难不成开不起玩笑?
钟沛儿有些无语,刚才她不过是发表一下自己黑色幽默的言论,哪知道竟被一个古人教训了,这传出去岂不是辜负了她九年义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