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惹人生疑,那人便又问:“就算你是去采药,但你一介女子孤身上山难道不怕?还是说在故意诓骗我们?”
这人怎么这般难缠,这副模样还真是把她当成犯人审讯了?
“小女怎敢诓骗大人,自是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有一帮手,自小也是家境贫寒,平时也偶尔走动,他知我要上山采药,便道跟我一同,介时也能将采药所得分一杯羹,且二人路上也能一同作伴。”钟沛儿对答如流,倒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来。
是啊,她一个农户女,哪有那个胆子孤身上山?当然是找“帮手”了,这帮手便是徐沉策。
钟沛儿料想这两人定时不认识徐沉策,所以便也没说谎。
毕竟她这事太难圆,很容易被人发现其中端倪,钟家村自然也有人知道徐沉策这些日子的离开,很容易就能查到,反正怎么不是查?
与其还要让他费心去想借口,还不如她来开这个口,将此事认下,两人结伴而行,也不算是什么。
“那人可是男子?”不过这位兵大人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正是。”钟沛儿低头回答,抬眸却见那人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是怪怪的,钟沛儿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男女大防这回事。
天地良心,她跟徐沉策真的只是邻居而已啊!
但这话现在说出去谁会相信?
孤男寡女的一同在山里结伴那么些日子,这放在古代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话的,更何况二人又没定亲,这传出去定是让人诟病。
天哪,她怎么这么傻,竟然忘了这回事!
钟沛儿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过几天钟家村传出她跟徐沉策的传言,方音还不得哭死?
她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人家徐公子就不好说了,他的身份自己定是配不上的,更何况人家也许也没那个意思啊。
钟沛儿骑虎难下,方知祸从口出,但此时早已无法辨白了,只能由着那两人去徐家盘查。
果不其然,这事情一结束,村子里头便多了许多风言风语。
先是隔壁的王大娘,自是个爱嚼耳舌根子的老婆子,方音出门她便往上凑。
“听说你家沛儿这是跟徐公子要定亲了?”这还是委婉的说法,毕竟现在传的难听的还有钟沛儿跟徐沉策早已经私定终身了,更甚者还有钟沛儿暗结珠胎等等。
看着王大娘一双眼闪着八卦的熊熊火光,方音皱了皱眉:“此事从何得知?我家沛儿自是清清白白一个闺女,没有媒人来问,自是不会轻易将婚事划出去。”
王大娘却嗤笑出声:“我说钟家三媳妇儿,你就别掩饰了,这村子里谁人不知到你家闺女个徐家那小子一同上山的事情?”
“我得跟你提个醒儿,沛儿这丫头年岁不大,许是不懂男女大防之事,若是被那等下九流的小伙子哄骗去了,那你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我真是为你好才跟你提这一嘴儿,沛儿我看着也是个好性儿的,可得早点跟人说亲了,否则这将来肚子大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王大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头也凑到了方音的耳朵边儿,一双如同绿豆的老鼠眼左看右看,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真是怕不让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方音一听,立刻慌了手脚:“你胡说,我家沛儿怎会做那等事?你还是莫要乱传了,这些个莫须有的事情是没有的,我家沛儿只是让徐公子帮忙罢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这事儿我当娘的难道还不比你们更清楚?”
到底是经过了家破人亡的事情,方音倒是比以往沉得住气多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义正言辞的大声道,许多竖着耳朵偷听的长舌妇一听,纷纷露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
那王大娘更是贼眉鼠眼的一笑:“我懂我懂,你就是拉不下面子,但我可以啊。”
“老钟家的,我看你就是个好的,但性子有的时候难免太软和了下,这沛儿吃了亏怎能不讨,你要是需要帮忙说亲的,交给我,我去帮沛儿讨回公道,定是让那徐家的八抬大轿迎娶沛儿入门。”
这是不信了,方音当然知道钟沛儿跟徐沉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因为他们压根没上山啊!
但这事情又不能跟外人说,只能憋屈在心里头。
“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我家男人虽然走了,但逼急了我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们再要如此败坏我家沛儿的名声,休怪我方音不客气!”
钟沛儿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方音身后的,听着方音铿锵有力的声音,钟沛儿一阵感动。
这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她早就料想到了,但是竟没想到会传的这么离谱。
原本只有私奔这一个版本,但是经过多个长舌妇的不懈努力,她跟徐沉策之间的事情就变了味,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不过看到娘亲这般维护自己,钟沛儿还是感动非常的,毕竟她可是一路见识过方音从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成为如今这等敢跟人正面对峙的性子,心中难免为她娘骄傲。
那王大娘没想到方音竟会说这种话,当下便没了好脸色:“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我好端端的为你谋划出主意,你倒好一点都不领情,成!”
“既然你要如此,那便作罢,你家的事我万万不管了!哼!”
说着王大娘便要转身离开,旁边侧目的几个婆娘火速围了上去就要讨论一番。
“王大娘你可别生气,这事儿可不能赖你,有些人不领情就算了,有的是她们吃的苦,真以为自己会那么点子医术就清高的很?到头来还不是跟人做出那种事,要是我家丫头,我早就一棍子打出去了,还省的在我面前晃悠惹我生气!”
“可不是么,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丢人现眼!”
“我看陈氏就是被这么气死的!”
这是越说越难听了,方音倒是不介意他们说自己,但是提到了钟沛儿她可就忍不住了,沛儿这般好的一个姑娘,明明是被人陷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竟还碍着了她们的眼,难道非要逼死她们娘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