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沛儿这般出色,怎的还要让那婆子折煞你。”方音一想到那何秋云口口声声中对钟沛儿的嫌弃,一时间竟然悲从中来,若非徐沉策是个好的,她就算是豁出面子去也不会让那婆娘好过。
钟沛儿知道方音说的就是那何秋云,当下叹了口气:“娘,我不怕她难缠,我只怕我不能照顾好你。”
若是嫁人了,就得住到婆家去了,哪里有在自家住的理?
即使两家相隔不远,但是她这个初为人妇的小妇人也不能总是往娘家跑吧,更何况婆婆并不是个好相与的,钟沛儿想到这里,又觉得有几分头疼了。
“这有什么?你本就是要嫁人的,娘自是盼着你的好,但这何秋云不是个好相与的,娘甚是担心啊。”她可怜的女儿怎么就担上了这么个婆母呢?
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在陈氏那受到的委屈,一时间方音涕泗横流,恨不得直接哭倒在钟沛儿的肩膀上,钟沛儿见她娘如此,当下也有几分分离之悲,一时间也红了眼眶。
方音思前想后,总觉得让钟沛儿这般嫁人实在太过冒险,一时间便想到了理正说的,若是不成婚就滚蛋的事情,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见钟沛儿亦是眼眶红润,方音下定了决心,当下便不再哭了,反倒是从钟沛儿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三两下用粗糙的衣袖将脸抹干,哑着嗓子说道:“沛儿,要不咱们搬到镇子上去吧,横竖钟家村容不下我们,等我们搬到镇子上去了,我看还有没有人来借此生事。”方音义正言辞道。
方音到底是不放心女儿,她觉得女儿千好万好,配一个农户本就是亏了,更何况还要伺候那么难缠的婆母,这要是成婚了,岂不是害了钟沛儿一辈子?
作为母亲,自是要为自己孩子谋划的,既然理正不为他们做主,那她为她儿谋划,这总行了吧!
方音理想主义,将很多事情都想的非常简单,当下不等钟沛儿回答便道:“咱们这个宅子好歹也能卖些钱,等到了镇子上,咱们就先用这些钱租房子住,等到以后日子好了,再买也不迟,你说可好?如此一来,你平时也不用赶牛车上镇子上去为人治病了不是?”
方音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整个人竟然又打起精神来了。
钟沛儿真是佩服她娘这奇思妙想,不过这倒也是个主意,只是如今她已经收下了人家的聘礼,怎还能做出那等事来?
钟沛儿当下便苦着一张脸:“但,但我已经收下了徐公子给我的聘礼。”
“什么?”方音大吼一声,见女儿被她吓得缩了身子,尴尬的缩了缩手道。“什么聘礼?我怎么不知道?”
“喏,就是这块玉佩。”钟沛儿将玉佩给她娘看。
“这玉佩价值连城,我瞧着倒是比你奶奶那传家之宝还要好呢。”方音啧啧称奇,“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
“娘,都说是人家的传家之宝了,还怎么能换银子?”钟沛儿无语道,她娘的注意力怎么总是异于常人。
方音当即反映了过来,不过思谋着钟沛儿虽然收了人家的玉佩,但这庚帖还没换啊,这怎么能算是定亲呢。
当下连忙说:“沛儿,你的庚帖还在我那呢,若是你不愿嫁,那我就帮你把这玉佩退回去,这也不算是折煞了他们,反正我看那何老婆子乐得很呢,这亲事咱们不成了总比你被她搓磨强上许多。”
钟沛儿这才想到庚帖一事,又想到徐沉策刚才来时说的话,尴尬道:“但徐公子说明日就过来提亲了。”
“什么?明日?”怎么会这么快?这徐家的小子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理正催促,孩子抹不开面子?
钟沛儿其实对这亲事最为难的就是何秋云的态度了。
钟沛儿想着何秋云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应该不少,所以难伺候就对了,不过好处也有,大户人家出身总该是心胸宽广之辈。
这何秋云应当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只要她嫁过去以后好生孝顺婆母,总有一天能够家庭和睦。
更何况,她的确找不到比徐沉策更好的人了。
钟沛儿汗颜的想着,她还真是个好颜色的,如此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男子,在人群中还真是挑不上一个出来,颜控就是这么刚!
再者说,徐沉策对她也不错,这女子谁不爱细致体贴的好男儿?更何况徐沉策文韬武略样样出色,钟沛儿觉得若是自己错过了这一次,很难在古代遇上更好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钟沛儿便不愿再让方音出主意,正了正神色。
钟沛儿这才道:“母亲不必为了担心,提亲一事虽紧张了些,但我想徐公子也不会亏待我的,他人不错,我想他的母亲能够教出他那样行侠仗义之辈,也不会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女子,或许事情远没有那么困难,是不是?”
“但是她现在——”方音踌躇不已,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将何秋云的态度说出来,又生怕女儿听了以后受不住,话头到了嘴边,却只能硬生生的憋住了。
钟沛儿接过了话头:“我知道她现在看不上我,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以后好好孝顺她,总能感化的,是不是?”
这倒也是,钟沛儿一向讨人喜欢,尤其是那些个老人家,更是喜欢的紧,这何秋云真是瞎了眼才会对她家的沛儿多有微词。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为娘的也不能帮你什么,但你要记得,虽然咱家只有我一人了,但只要你受了委屈,我这条老命拼了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其实方音明白,自己是不好说服闺女的,这女子一旦定了心思,八头牛恐怕都拉不回来。
钟沛儿跟徐沉策两人两情相悦,方音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这又不好说了,只能咬牙同意了这婚事。
第二天徐沉策果然亲自来提亲了,本以为徐家家境一贫如洗的方音见到他手上带的东西,竟是惊呆了。
徐沉策其实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他能支配的钱财不过也就几十两罢了,时间紧急,他也不愿让钟沛儿受了委屈,便连夜打猎,竟是好运般的猎到了大雁,还有一只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