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沛儿俏皮一笑:“我知道啊,我也没想大半,明日,就让我为娘亲做一桌子菜吧,感谢娘亲生我养我这么些年,不好吗?”
方音一时间怔忪:“给我做饭?”
“是啊,我及笄的日子,也是娘亲苦难的日子,自从我学了医理之后,也知道些妇人生子之时的痛苦,娘亲生我的时候一定也万分辛苦,因而我定是要为娘亲做些什么的。”
钟沛儿其实老早也有这么一想,不过本打算是明日给方音一个惊喜的,但如今方音正在气头上,钟沛儿也只能提前将此事说出来,灭一灭方音的火气,转移一下话题。
果不其然,方音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到了这件事上,一时间竟然感动的热泪盈眶:“娘的沛儿终于长大了,都知道疼娘了。”
方音悉数着钟沛儿自小到大的趣事儿,母女两个竟是聊到了三更半夜,晚上更是一同睡的。
钟沛儿听着这些事情其实还挺有意思,不过时间长了,她真是有些扛不住,等方音睡下的那一刻,她总算舒了口气,做女儿真难!做一个需要学女红的女儿更难!
第二日及笄,钟沛儿总算等到了自己的大日子,其实她也希望今天能够见到徐沉策,也好跟他提醒一下那个外邦之人的到来,但到了晚上,钟沛儿都找不到机会出门,只得作罢。
冬风萧瑟,实则已经冬末初春之际,这几日天气好了许多,但夜半时分,风却依旧吹的木门呼呼作响,钟沛儿一直被这声音扰得睡不着觉,便径直走到了窗前,轻轻推开了个缝隙。
外头的冷风猛地灌进来,倒是让钟沛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时间脑子里什么都清醒了。
“叩叩叩——”
窗口好像有三声轻响,钟沛儿狐疑的透过窗户缝儿看去,却见有一双大手从那窗户底下伸出,钟沛儿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下一秒却看到那手的虎口处有熟悉的薄茧,钟沛儿赶紧将自己的嘴巴合拢,暗暗庆幸方才幸好没有大喊出声,否则这隔壁几户肯定都跑来看了,到时候她可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钟沛儿赶紧将窗户大开,将煤油灯移了过来,这才透过光影看到徐沉策的身影,他一身风尘仆仆的,发丝凌乱的在额前飘荡,脸也被冻的通红,按说他家到这里应当也不会让人冻成这样,钟沛儿立刻问道:“你这是干嘛去了?怎的会现在过来?”
徐沉策今日实际上是到镇子上去了,这师兄压根不帮自己递送回信,徐沉策无法,也只能将亲笔信使计送到了季风那里,总归这信师傅收到与否都无妨,上面无署名,字迹也十分模糊,就算季风不帮忙或者是会错了意思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徐沉策是想让师傅帮忙解决那群老臣的,这一日徐沉策在村口处发现了些可疑的足迹,这些足迹虽然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但是却瞒不过他的眼。
可见这是来探路的,徐沉策立刻猜到这应该是朝中哪位大臣派人前来,徐沉策生怕钟沛儿会受到伤害,便连忙赶来看看。
如今看到她正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徐沉策的一颗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总归也不枉他这一路飞速赶来。
“你是来——”钟沛儿以为今天看不到他了,但没想到此时还能拥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一时间欢喜得很,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烛火月下,人比花娇,她一双杏眸如同灿星明月,皎洁如赤子,拥有这样眼神的女子岂会是那些信件中所言的粗陋之女?
徐沉策一想到那些信,心中微沉,但面上却不显:“今日是你及笄之日,本不该来,但还是想与你说声恭贺的话。”
原来是为了她的及笄之礼,钟沛儿的嘴角咧的更大了,但又担心他的身体,便道:“那你也不能胡闹啊,这晚上多冷啊,况且你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无妨,我自小习武,不易生病。”徐沉策连忙摆手,生怕钟沛儿担心。
这话倒是让人没法接,钟沛儿只好噤声了,两人皆是低垂下头,但却都不敢率先开口,这副寂静的场面哪有初识那日松快?
还是钟沛儿率先想起了要提醒他的事,便赶紧开口道:“对了,昨日我在后山看到一名红发碧眼的男子,好像在打听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我能感觉到他武功很高,你最近要不还是小心些,在家里呆着,莫要出门了。”
徐沉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将月离尘视为洪水猛兽了,蓦地突然想到那日月离尘离开之时候对他说的话:“此女机警,观察入微,不似农户之女,师弟若想结为秦晋之好,该当明心动智,查明真相。”
当时月离尘对钟沛儿还是有些许怀疑的,毕竟武人天生就对危险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钟沛儿手上的东西还有动作都纷纷让他怀疑,尤其是她见到怪人竟不是跑,而是与之周旋,这就让月离尘更加怀疑了。
不过徐沉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只要想到当时钟沛儿对自己的维护,还有此时的担心,那些猜忌就好似是毛毛雨一般,瞬间便被风干。
她如实相告,言语坦荡,怎会是那等奸佞之辈?徐沉策思忖片刻,便郑重道:“他,其实是我师兄。”
“啊?”钟沛儿惊呼一声,又发觉自己声音好像有点大,赶紧双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了起来,紧接着又将头伸出窗外,紧张兮兮的左右张望,幸好方音那头没动静,这才赶紧将头又缩了回去。
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倒是让徐沉策也有点不自在,他行的端坐得正,今日此举确有不妥,自己这般夜半找人,岂是君子所为?
“咳,是我太惊讶了,对不住。”钟沛儿尴尬的笑了笑,又不好意思的说,“原来他竟真是来寻你的,但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你,你要不要再给他写封信什么的?”
钟沛儿是真的尴尬,想到自己还处处防备人家,一时间尴尬的想要钻地洞。
想必他那位师兄就只是想来讨杯喜酒喝罢了,她还给人家指错路,也不知道这人现在到哪儿去了,还能不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