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云虽然是对徐沉策说的,但是指使的却是钟沛儿,钟沛儿挑了挑眉,没等徐沉策说话便脆生生道:“好啊,今日就让我来大显身手一番,定是能让娘满意。”
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倒是让徐沉策忍俊不禁了,就是这般明媚动人的女子,才令他魂牵梦萦,时时刻刻莫不敢忘。
何秋云转头便见徐沉策一双眼睛恨不得钉死在钟沛儿身上了,心烦意乱便打发道:“那还不快去?”
钟沛儿听出她不悦,赶紧便出了门,走进了厨房。
徐家的厨房她倒是来过,之前帮着徐沉策煎药的时候她在这忙活过,所以对许多东西倒是不大陌生。
徐沉策知道钟沛儿身子不爽利便站在厨房里准备帮着打下手。
厨房狭小,一个大男人站在里头便显得有点逼仄了。
钟沛儿见他忙活着帮自己洗菜,会心笑了一下,想了想,却说:“你还是出去等我吧,今天我可要给母亲露一手看看,你在这岂不是要分我一份功?快出去。”
徐沉策知道她是不想让母亲有话说,想继续留下帮忙,但想到母亲的态度,只好木着脸出了门。
不多时,何秋云便进来了。
“冬盐金贵,可不得多放下,再者沉策身子需要静养,不得吃味太重的,你为人妇,怎的连这都不知道?”
钟沛儿无语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盐,她刚才不过是撒了那么一指头罢了,怎就多了?
“这荤腥之物也不可太多,你家长辈这才刚走没几个月,就这么不忌荤腥,这规矩学的也真是太——”何秋云摇了摇头,挑剔的看着钟沛儿。
钟沛儿这就不答应了:“这肉是给母亲与沉策做的,我用素食便可。”
何秋云一噎,但很快便又找到了借口:“这菜用冷水过一遍便可,你可真真是金贵,这柴火用完了,还得我儿上山去挑。”
钟沛儿却说:“这村里自是有地儿采买柴火的,若是婆母担心相公,日后我们买柴火用便是。”
“买?这柴火用量如此之大,你岂能如此大手大脚?我儿攒钱不容易,你岂能如此花费?”
“放心,我不会用相公的银子,我手里头还有百两银,若是母亲不嫌弃,我该当为家里做出贡献。”钟沛儿当即便堵了回去。
这下何秋云是没话说了。
这当婆婆的,尤其是穷人家的婆婆,都怕那媳妇是个大手大脚的,何秋云自然也是,这些年节省惯了,自然看不惯钟沛儿的一些作态,却忘了自己也是常常用热水洗菜的。
何秋云没话说,钟沛儿就开心了,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果真有钱在哪都能吃得香,这婆婆不开心,看不上她?
没事,我又不用你家的银子,我花我自己的银子怎么了?你们还能说事儿?要是婆家连媳妇儿娘家的陪嫁都贪,这传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何秋云要了一生面子,自然不会让人借此生事,听钟沛儿这么说,只好偃旗息鼓了。
钟沛儿今日做了三菜一汤,皆是用海碗乘的。
因着大婚,这徐家的伙食倒也是好了不少,厨房里头还有许多喝喜酒剩下的菜,难为何秋云倒是都没舍得倒了。
钟沛儿也简简单单的将那几个菜直接烩到了一起,放上自己秘制的调料,倒也是美味。
纵使何秋云年轻的时候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厨艺倒还真是有一手,能把这剩菜做成这中味道,还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仔细吃起来,倒是觉得比昨日刚盛出来的更好吃呢。
徐沉策之前吃过钟沛儿做的饭,对她的厨艺一直都很骄傲,此时也是在心里头夸奖她许多,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顿饭吃的沉默至极,何秋云因着有“食不语”的习惯,钟沛儿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在此时非要说话。
饭后徐沉策主动进了厨房将碗筷给洗了,这倒是又碍着了何秋云的眼:“作为人妇,定是要以夫为天,男子怎可入厨房之地?”
钟沛儿无语的看她一眼,这婆婆还真是跟自己没完没了了,不过钟沛儿的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道:“儿媳省得了,下回定是不让相公入那厨房。”
何秋云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乖巧的应下,但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因为钟沛儿下一句便是:“相公烤野味有一套,想来比那厨房锅子做出来的要美味许多,不知婆母是否尝过?不如明日我就让相公来露一手?”
钟沛儿倒也不是故意抬杠,今天的事情让她知道了一味的忍让肯定是不行的,很多时候,只要有苗头就应该立刻扼杀在摇篮里,她可以对何秋云好,但前提是她不会再针对她了。
毕竟他们接下来的生活都是绑定在一起的,在日子没有出现别的意外之前,钟沛儿不希望弄的家中鸡犬不宁,能够相亲相爱自然是最好,但若不能,表现出成年人的体面和冷静也未尝不可。
“你——你莫非是要气死我不成?”何秋云没想到这钟沛儿竟然伶牙俐齿,自己说一句,她就堵一句,这嘴皮子一溜一溜的,竟是让人无法反驳!
何秋云自认为不是那等的乡野村妇,能够说出许多骂人的腌臜话来,但端着大户人家出身的架子,对付钟沛儿这种嘴皮子溜得,可不就得吃亏了吗?
钟沛儿见何秋云气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倒是觉得如此更好,反正何秋云心疾难解,她如此这般气了她也算是为她好,毕竟这样心脏活力不是增加了许多吗?这也能让她更康健一些。
万一她气着气着心疾便好了呢?钟沛儿忍不住这么想着。
何秋云委实是气惨了,但是却生生无法骂人,心中憋屈更甚,恨不得直接冲进厨房里去跟徐沉策说让他立刻休了这个婆娘!
钟沛儿倒也真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来,见何秋云当真气急不似作假,便连忙道:“母亲莫要动气,全是儿媳的错,儿媳愚钝,方才没能察觉母亲之意,今后定当辅佐沉策,成为他的贤内助,也定会好生孝顺母亲。”
“你不气死我就够好的了!”何秋云忍不住骂道,这臭丫头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那么会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