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沛儿顿时双眸炯亮,一溜烟的跟着小白跑进去了,这才发现这半人高的矮丛底下竟然长着果子,真真是太惊喜了!
徐沉策自然也看到了,连忙上前换钟沛儿下来,自己用布巾包住了手采摘果子。
“别弄太多,我们吃不完的,等吃完了下次再来收好了。”钟沛儿被徐沉策赶到一边去,只好在外侧没有泥泞的地方跟小白玩闹。
徐沉策很快便捧着一兜果子回来了,小白见此便一溜烟的跑到徐沉策脚边打转,大眼珠子锃亮,抬着下巴的模样好似在得意似的,钟沛儿看的可乐,笑着蹲下身子:“谢谢你哦,小白。”
果真是个狐狸精,还得意起来了。
回到徐家以后钟沛儿便寻了糯米煮熟,又将这果子都打开取了汁水出来,又加了些南瓜来,打算做成芋圆。
说起来她还真是想念上辈子随处都能吃到好吃的日子,大冷天的来一碗冰粉芋圆再舒坦不过了,只可惜这古代啥都没有。
徐沉策见她的做法有点奇怪,但却没有做旁的猜测,而是专心给她打着下手。
一上午的时间全在厨房里头度过了,而这么久的时间何秋云却丝毫未见身影。
到了朝食的时间,钟沛儿才有些奇怪:“母亲今日可是起的晚?怎的一点都听不到声响?”
这何秋云算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
老人嘛,都睡不长的,虽然何秋云年岁不算太大,但是生活的搓磨还是将一个俏生生的美人给折成了如今的枯槁模样,她整日哀春惜秋,心绪不畅,自然是睡不够。
“兴许是在房中做女红吧。”徐沉策猜测。
说起来徐沉策能安稳长大,也是因为何秋云的女红功夫不错,她当时作为候府嫡次小姐,跟大姐何秋雅并称绝代双姝,自然不是吹嘘得来的。
姐妹二人不仅在书画上颇有造诣,还擅长女红,后来何秋云甚至师传当今刺绣高手秋季冉,更是又镀了一层金,只可惜世事难料。
不过虽然生活是差了点,但女红的手艺却还在,因此徐沉策小时候,何秋云便借着自己高超的女红功夫赚银子养活他,这一养便养了十几年。
还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昼夜不分的绣花,她的手艺着实不错,但却不能绣师傅传下来的活,只得做些简单通俗的绣法,因此这银子便少了许多,赚钱更是艰难,不过好说歹说,也将徐沉策养大了。
钟沛儿听徐沉策这么一说,便有些羞愧:“我连女红都不会做呢,只会缝衣服。”
说是缝衣服,但其实连针脚都收不平呢。
钟沛儿大言不惭,但她自己却觉得自个儿压根没错呢,反正她就是会缝补啊,这有何难的?就算是弄的不好,但也是会啊。
“这又如何,你会医术,难不成人人都要习医问药才算大成?”
徐沉策并不觉得她不会做女红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毕竟她娘当时女红做的也一般,不也是进宫当了那世上最华贵的女人吗?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钟沛儿忍不住觉得徐沉策这是在哄她了,这女红是女红,当今女子嫁人必备特技,她不会说不过去。
但这医术却不用人人都会的,会不过是个加分项,但基础题都做不好,加分顶天了那么几分又能算得上什么?
不过即使没有被安慰道,钟沛儿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两人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何秋云出来,钟沛儿当下便觉得有些蹊跷,难不成何秋云这是在跟她怄气?
好像也不至于,怄气的话为何不出来?她一个婆母还能怕了她这个儿媳不成?
“我去看看吧。”徐沉策也觉得有些奇怪,母亲向来起得早,今日还是头一回这般晚。
“咚咚咚——”徐沉策敲了几声,房里却丝毫没有半点动静。
钟沛儿也忍不住走上前:“母亲,用饭了。”
又是不断的敲门声,但门里却依旧无人来应。
钟沛儿觉得有些大事不妙,转头看向徐沉策,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钟沛儿赶紧退开一步,徐沉策便使了全力将门破开。
钟沛儿快步走进去才发现何秋云正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被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掉在地上了。
钟沛儿赶紧捡起来放在一旁的矮榻上,又走上前,才看到何秋云的脸上满是汗珠子,正说着胡话。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
姐姐?钟沛儿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何秋云是徐沉策的小姨,那她的姐姐不就是——
上一任皇后何秋雅?
钟沛儿忍不住往后看,却见徐沉策正站在门口,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母亲如何?”见钟沛儿望向自己,徐沉策问道。
钟沛儿如梦初醒,连忙道:“我诊诊脉。”
徐沉策长大以后便十分注意男女大防,因此也不怎么进何秋云的房中。
此时在门边看到屋里的摆设,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这房里实在是简朴,桌子椅子都已经上了年头,但是何秋云却依然擦得干干净净。
钟沛儿小心翼翼的将指腹搭在何秋云的脉搏上,闭着眼静静聆听,又探了手指伸向何秋云的额头,才知道何秋云这是发烧了。
怪不得烧的连被子都踢掉了,这古代没有体温计,她还真不知道何秋云烧到多少度了,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她的情况很不好。
“姐姐,我发誓——我今生——不嫁——也,也要扶持策儿长大成人,为你们报仇。”
何秋云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口中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些话,钟沛儿听得好奇,但又觉得好似打扰了人家一般,有一种偷听的隐秘感。
“母亲发烧了,我去煎药,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她?我看她都开始说胡话了。”
钟沛儿虽然跟徐沉策成婚,彼此都知道对方知道了某件事,但是却一直没有摊开来说。
既然是皇家秘辛,钟沛儿便觉得自己不方便听,虽然好奇,但她也不是不知规矩的人,再说了,这世上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可惜命了呢。
只可惜徐沉策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不必了,你将药方告诉我,我去煎药,你看着母亲吧。”徐沉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钟沛儿不觉得他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