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沛儿见他眼里闪歉意,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啊,你就放心吧,我一个人定是行的。反而是你,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定是要风餐露宿了,你才更要小心呢。”
说到这里,钟沛儿倒也有几分担心,但是自己已经提前给徐沉策准备好了外伤药,还有一些药粉备用,倒也算个安慰。
夫妻两个这还是自成亲后头一回分离,之前不觉得有什么,知道临行前这一刻,才发觉心中的不舍逐渐放大。
“你放心,我跟师弟二人皆有功夫在身,不会出问题的,就是苦了你了,这些日子家里还需要你多多照应。”徐沉策不免会想到何秋云对钟沛儿的态度,一时间心中更觉不舍。
“我省得的,你就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母亲,将家里操持好的。”
钟沛儿对此胸有成竹,因着这几日何秋云面上的态度好些了,钟沛儿便也打算乘胜追击,在徐沉策不在的这几天好好跟何秋云相处,让她也知道自己是真心过日子的。
真心对真心,她相信何秋云会明白的。
两人依依惜别,走到了村口,这才纷纷朝着反方向离开。
钟沛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飞身上马,默默回过了头,擦了擦眼角,便上了牛车。
这一日还是先前的老汉送她到镇子上去,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暗笑着新婚夫妇之间的感情就是好。
钟沛儿到了镇子上,先是去了驿馆,为季夫人复诊,不曾想倒是被打趣了一番。
“前些日子我派人上村子里找你,却是没想到你竟成亲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竟是将你娶回家去了。”季夫人跟钟沛儿虽然交情不多,但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
她没有女儿,又是长年累月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头对于孩子的惦念可以说是到了魔怔的阶段,但钟沛儿的到来倒是让她心中宽慰。
此女医术非凡,又进退有度,不过二八年华就已经显露出不凡的沉稳,让人欢喜。
钟沛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孩子还害羞呢,说来听听,那人对你可好?”季夫人是真心想问的,她当日也打听过了钟沛儿的成婚对象,对于徐沉策一介农户的身份并不大满意,但碍于她跟钟沛儿不过是萍水相逢,又是无亲无故的,她也不好插手,如今盼着钟沛儿来了,定是要好生问一番才放心。
钟沛儿倒是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一直惦念着自己,不过关心她的婚事是怎么回事?这就像是过年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问的问题,怪让人害羞的。
莫名红了脸的钟沛儿不好不回答,只得小声道:“夫君待我极好。”
见她面上染上飞霞,不似为难,季夫人倒是放心了许多,默默将自己袖子里一直戴着的手镯塞到她腕间。
“夫人,您这是?”钟沛儿感受到一股温热的触感,连忙便要将手上的镯子拿下来,却不曾想竟是被那夫人给按住了双手。
“拿着吧,这些日子也是多亏了你,我的心疾才有所好转,这东西不值钱的,不过就是送你的新婚贺礼,你就收着吧。”
这还不值钱啊!
钟沛儿默默的用余光扫过那个镯子,明明就是上好的羊脂玉,材质比徐沉策给自己的那一枚要逊色一些,但也可以看出此物并非凡品,而且钟沛儿以前看诊的时候,次次见到季夫人带着这枚玉镯,便知她是真心喜爱。
“不必了,怎么能让夫人破费呢?我不过就是——”
“行了,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呢?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不收我可生气了,到时候动气又伤到心脏,那可就怪你了。”季夫人见她如此,更喜欢她了,但面上却故意板了起来。
钟沛儿被她几句话堵的说不出言语来,又见她的确面无表情,便只好认命的收下:“多谢夫人贺礼。”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能得到季夫人的青睐,不过虽然人家客气送她礼物,但是钟沛儿并不是喜欢不劳而获的人,当下便想着得准备些回礼才是。
“不知季夫人何时离开?”
“怎么?你这孩子难不成还想来送我?”季夫人实际上也是个爱说笑的,只不过因着前些年心情沉郁,便没了那心思,如今身体好了,便也愿意跟谈得来的人多说些。
钟沛儿点点头:“我准备给您送些丹药来,只是还在制作中,也不知是否赶得及。”
“你还会制丹药?”季夫人倒是有些惊讶了,不过想想,这些医者惯是会炼丹的,倒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了,只是这丫头小小年纪,竟也有这份本事,实在不得不让人高看。
钟沛儿腼腆的笑了笑:“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固元丹罢了,平日服用对身体有些温补效果。”
这样也够厉害了,季夫人倒是捧场的夸了几句:“那好,我十日后离开,届时我可就在这等你的丹药了。”
钟沛儿又陪着她说了几句,因着还有许多事没有办完,也就没有留下用膳。
她走之后,屏风后倒是出先了一个身影。
“夫人竟如此喜欢她?”此人正是季风,他方才一直在屏风后观察着钟沛儿,见她礼仪得当,略微安了安心。
“是啊,你说,要是咱们当年的孩子生了下来,估计也有这般年纪了。”想到这里,季夫人便是一阵难过。
季风连忙将娇妻揽入怀中:“想那么做作甚?你知晓我并非在意这些,既然你喜欢这丫头,临行前也可让她多来你这里坐坐,若是想收为义女,也不是不可。”
“我倒是想收人家为义女呢,可人家如今已经成亲了,哪里能总是让人家过来?”季夫人倍感惋惜。
但季风却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他倒是不知道钟沛儿成亲的事,但记忆中,钟沛儿跟徐沉策之间是有联系的。
“不知是许配何处?夫人若是真心喜欢,我也好上门与人说情,请她过来陪你。”这话自然是试探了,季风总有一种预感,但不能确定。
季夫人却叹息一声:“听人说是村子里一户姓徐的人家,你就莫要耍官威叨扰人家了,咱们已经约好了十日后见,我可要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