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策见钟沛儿手里还握着笔,忍不住伸手将她手里的笔抽出:“内功自然可以逼退毒药,不过若此毒为慢性毒药的话,即使是习武之人,也不可能在很快的时间作出反应。”
好死不死,这毒药就是慢性毒药。
徐沉策这番话便是说,若是即可发作的那种毒药,或许还能用内功逼出,但是对于这种进展缓慢的慢性毒药,那就说不一定了。
“所以燕珂到底为何会坚持这么久?”钟沛儿忍不住怀疑人生:“莫非她也提前服用过百毒解?”
鬼医的百毒解可解百毒,但是如今燕珂体内的毒性还在持续蔓延,所以这条肯定不成立。
徐沉策知道钟沛儿醉心医术,便出谋划策道:“不是百毒解,也或许是别的药物,你之前说过,那山洞里面的果子可以入药,莫非跟那果子有关?”
徐沉策的话倒是提醒了钟沛儿,之前他们就是在山洞里发现燕珂的。
当时天寒地冻,山里面的动物冬眠的冬眠,就连湖也冰冻住了,唯有山洞里的果子一如既往的绽放,他们当时应当是以那果子为食。
想到这里,钟沛儿才恍然间将果子这事儿给想起来。
之前只用过那种白榛果,那果子的确有用,但是其他的果子古书上并没有记载,钟沛儿便没有将这两种果子贸然使用,不过现在倒是让钟沛儿有了个想法。
莫非这种果子果真能解毒?
想到这里,钟沛儿饭也吃不下了,当即便要从灵泉中取出果子咬一口。
她有百毒解护身,自然不怕毒,来不及想那么多,钟沛儿一个激动,便从袖子中将那果子从灵泉中取出来咬了一口。
孰不知她此时的动作却让徐沉策心中一震。
钟沛儿有秘密,徐沉策一直以来都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愿意怀疑钟沛儿。
但此时看到她从袖子中取出果子,徐沉策一直以来的自我否认还是败给了眼前的一幕。
他并非不相信钟沛儿,但是这事儿实在是太过玄乎。
钟沛儿今日只穿了窄袖衣裙,衣衫轻薄,袖笼也装不了多少东西,像是那果子若是被装在袖笼里,定是会凸显出形状,但是钟沛儿方才拿出果子的时候,却好似是凭空取物一般。
能凭空取物,这还是常人么?
徐沉策眼神微微眯起,心里各种想法逐渐闪过,钟沛儿的动作无疑让徐沉策惊骇——她有一个秘密。
张了张口,徐沉策忍不住便要问出口,但是下一秒却听到眼前那女子双眼中迸发出晶亮的烁光:“这果子果真能解毒!”
“你说的没错,燕珂定是因为这果子所以才延迟了毒性蔓延,这下好了,我有办法帮她了。”
钟沛儿鲜少如此开心,徐沉策每次见到她笑意盈盈的时候,都是在她解出难题的时候。
钟沛儿本心不坏,甚至常常帮助别人。
当初若非她有一颗菩萨心肠,恐怕如今徐沉策已经陈作故土,如此作想,话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来了。
总归她无论如何,自己都该相信她。
徐沉策回想到父母当年的情景,忍不住有些惭愧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怀疑。
“既然有办法了,便先吃点东西吧。”徐沉策将汤匙递给了钟沛儿。
钟沛儿本想拒绝,却见他不由分说的将自己面前的药材拿远了:“你常常这样废寝忘食,对身体不好。”
“哪里有常常,明明就是偶尔。”钟沛儿忍不住反驳。
“这些日子你何时按时用过饭?”徐沉策面色一板,钟沛儿立即怂了下去,不过仍是小声的腹诽一句:“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这人竟然管上她用不用餐了,这老妈子一样的做派到底是跟谁学的?
在徐沉策威严的目光下艰难的用了饭,钟沛儿便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连忙从不远处将药材收拢到了书桌上,开始动作了起来。
徐沉策见她迫不及待的处理药材,便也不再打扰她,而是将餐盘端出去洗了。
方音本还等着洗碗,却不曾想来到厨房的时候,已经看到徐沉策将锅碗瓢盆涮了个干净,心里头忍不住有些愧疚之前对女婿心里的不满。
或许这个女婿没有大财,但却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想当年,那么苦的日子,那么难缠的婆母,若非钟昌是个好性儿,方音也不会被惯的什么都依赖着丈夫了。
想来沛儿还是有福气的,方音忍不住想开了。
若是嫁给旁人,或许处处都要受限制,而徐沉策却从来不反对女儿的每一个想法,如此女婿,倒是让方音越发满意了不少。
不过想到女婿即将上战场的事情,方音这心里头还是高兴不起来。
这事儿她跟何秋云提过,但是人家娘亲都毫无异议,她这个做丈母娘的又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只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制作解药并非是简单的事情,鬼医之所以能成为毒中圣手,自然是有他的不凡之处。
钟沛儿利用灵泉中的方子来回调配,才总算在天亮的时候研制出了一种解药。
第二天身体虚浮的跟着方音来到了蛋糕房里,没想到外头倒是有不少人都开始排队了。
正儿跟麟儿两个小子这些日子倒是锻炼出来了,脸皮子也越来越厚。
钟沛儿看着他们一两个的跟那些客人扯皮,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雇佣童工的奇异感觉。
燕珂不能说话,便每日在后院帮工,有些日子没见钟沛儿,见到她的时候还有几分惊讶。
钟沛儿此时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见燕珂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只剩下力气将解药递给她:“解药。”
燕珂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却毫不犹豫的将解药吞下肚中。
钟沛儿心愿已了,顿时便困得睁不开眼。
方音见她这般疲惫,便让徐沉策连忙将人抬回家中休息,但是钟沛儿却非要在这里守着燕珂。
她熬过一夜之后眼圈黑沉沉的,气色也十分苍白。
燕珂听到方音的话,才明白钟沛儿原是帮她研制了一晚上的解药,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过,当即便吱吱呀呀的比划着,手指着内堂的位置。
几个人好说歹说,总算让钟沛儿同意在后院的矮榻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