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同一阵营的，她都要呸他一脸，再骂上一句——臭不要脸。

不过，看到皇帝脸上那被雷劈了的表情，林婧涵突然就觉得，不要脸好啊，司空湛还可以再不要脸一些，最好能让皇帝跳脚才好呢……

皇帝确实被司空湛气得不轻，正欲动怒，一个身着一品大员朝服的中年男子见状，站了出来，冲着司空湛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靖南王，你还敢要奖赏？没有圣旨，在京城脚下私自出兵，按律当斩！”

此人正是太尉纪方，50左右的年纪，一眼看过去就是刚正不阿的性子，是皇帝坚定的拥护者，新帝能成功登基，他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现在还不到皇帝自己出面的时候，先让他这个大臣出来试探靖南王的底线，确实走了一步好棋。

“莫非，靖南王觉得，这京城，就是你的靖南，可以由得你随心所欲？”另一个大臣——大将军戚光附和道。

今日在御书房的大臣，个个都是朝中权势正盛的人，且都是皇帝的心腹，自然一致将矛头对准了司空湛，一时间，各种不利司空湛的言论都出来了。

什么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败坏朝纲还是轻的，渐渐的，言论就变成了目无法纪、藐视君上、意图不轨，就差没直接说他谋反了。

任凭几个大臣说得口干舌燥，司空湛依旧泰然自若，甚至靠在轮椅上、单手支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一点不为所动。

大臣们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停止了对司空湛的口头攻击，纪太尉首先站了出来，对着司空湛道：

“靖南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司空湛终于将眼皮抬了起来，轻轻一笑，“怎么，你们没本事剿匪，让极乐寨土匪为祸京城附近的城镇，还不让别人为民除害了？”

司空湛这番话，就是将京中所有出兵剿过匪的将领都得罪了，很不巧，大将军戚光也曾经去不归山剿匪过，且没有成功，此刻被人当着面这般嘲弄，自然就不乐意了，

“就算要剿匪，那也得皇上同意才行！”

“戚将军，你既然是大将军，就应当明白，战机不可怠误。”司空湛道。

戚光没有询问司空湛口中的战机是什么，一来，那没什么意义；二来，司空湛既然敢说，自然是准备好了借口，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才是，

“就算你是为了战机才没有提前上报朝廷，那么，事后，为何没见你上报此事？你作何解释！”

“众所周知，本王中了毒，不是本王不报，而是身体不允许啊……”

这才是司空湛将自己中毒之事公之于众，并且伪装将死之相的重要原因，借此娶到林婧涵，不过是顺带罢了……

司空湛配合着咳嗽了两声，提醒大家，他是个病号，为了堵死大臣们的话，又补充道：

“上一次进宫救本王的王妃，那都是强撑着才能动身，后来进宫面圣，本来是要禀告皇上，怎料突然毒发……事后，本王的毒愈发的厉害，几乎已经口不能言，若不是有王妃的悉心照料，本王到现在恐怕都不能起身呢……昨日，本王稍微好一些了，已经给皇上递了折子，言明此事，不知皇上，可有收到奏折？”

奏折？皇帝皱眉，给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太监总管会意，轻轻退了下去。

林婧涵很是配合的红了眼眶，看着司空湛含情脉脉的道：“王爷，为了救婧涵，你受苦了……”

司空湛拍了拍她的手，脸上是难得的温柔，“这些日子，王妃受累了。”

二人当众秀恩爱，完全无视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之间的爱情都感天动地了呢，然而，只有当事人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做戏……

“我听说，慕王世子慕文耀接手了靖南军，还驻扎在不归山，靖南王中毒无法上报朝廷，慕文耀这个副将就该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然而，他却迟迟没有上报，这是欺君！”纪方冷冷注视着司空湛。

他倒是要看看，一向以护短著称的靖南王，这一次会不会为了救自己的副将，将所有事情一力扛下来。

他若是不扛，那么，慕文耀下场凄惨，必定会寒了慕王的心，二人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他若是扛了，那么，今日，一个欺君之罪治下来，他司空湛就休想离开这皇宫！

这就是个坑，不管靖南王做何选择，都将付出代价！

司空湛脸上的温柔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厉，瞥了纪方一眼，冷冷的道：

“慕文耀是在我中毒之后才临危受命，做了靖南军的副将，此事，他并不知情。”

“靖南王，你这说辞，莫不是拿我们当傻子？”纪方步步紧逼，

“不归山被极乐寨土匪盘踞，京城谁人不知？慕副将既然带着靖南军去了不归山，那么，极乐寨覆灭之事，他如何会不知晓？”

“大人此言差矣！世子只知不归山没了土匪，却不知土匪是为何没了的，如何能跟皇上禀报？”听到这里，林婧涵再也忍不住了——这些人斗不过司空湛，就转过头来对付他身边的人，要是对付慕文耀不成，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转而对付她这个靖南王妃了？

“不错，文耀的任务只是暂时统领靖南军，其他事情，本王并没有让他插手，靖南军自然不会告诉他。”司空湛轻轻抓起了林婧涵的手，二人双目对视的时候，他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

要知道，林婧涵这番言论，都几乎可以算是在干涉朝政了。林婧涵心中对皇权本就没有多在意，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么多，但司空湛却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他还得想个办法护着她才是。

“就算慕文耀不知情，那么，靖南军中的其他人呢？他们总该是知道的！可是，竟然没有一人将事情禀报皇上，你们就是存心欺瞒皇上！”司空湛多番狡辩，这会儿居然连林婧涵这么个乡下丫头都敢跟他叫板了，纪方眼睛都要喷出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