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心察觉水中异样,朝动荡的地方游去,游到他身边,为他渡了一口气。
黑暗中,苏予辰惊恐的眸光变得茫然失措,他刚才是差点死了吗?刚才是她救了他吗?
不,还不算救,他们还在水里。
路星心感觉他不再乱动,拉着他游到了一处岩壁边上,地下河应该就在岩壁之后,她在苏予辰手心划了几下,示意他踹开岩壁。
苏予辰此刻只想活命,不管她的方法有多不合理,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使劲踹了几脚,那岩壁还真被踹开了,一股急流涌了进来。
尽管前路依然黑暗,路星心还是带着他游向了水流涌急的地方。
游出一段后,昏暗的水底竟有了一丝光亮,她回头看了汪泽洋一眼,不动了,难怪这么沉。
不,不会死了吧!
她赶紧带着他浮出了水面,拖入一个溶洞中。
趴在他胸口听了听,还有微弱的心跳声,虽然她不是大夫,但急救的方法倒是懂一些。
汪泽洋醒来时正见路星心对他进行人工呼吸,虽然她之前似乎也这么做过,但当时的感觉云里雾里的,有些奇怪。
现在……
路星心见他恢复了意识,将他扶了起来,“塌方这件事真不是我咒的,是……”
“我知道,真没想到你会救我,没有一个人逃走。”
汪泽洋一把将她抱住,清澈的眼眸中有些光亮,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他知道?
他不是要到大结局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是他大哥主使的吗?
看来情节又变动了。
不过,他既然知道,为何要进来呢?
“我们还是找找路离开这里吧!”
她推开汪泽洋,朝更亮的地方走去,走出洞口这才发现他们在一处崖壁之上,回去的路行不通,要么爬下山,要么爬上山。
“我们爬下去吧。”
她估么着此处到山脚也就百八十米,爬不了多久。
汪泽洋跟过来往下看了一眼,“爬下去?你行吗?”
“我怎么不行?难不成你不行?”
路星心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这可真是小瞧她了,她刚才可是救了他的命,竟然敢说她不行。
汪泽洋沉住一口气,“还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这般没大没小!”
说罢,拉着路星心纵身跃了下去,吓得她抱紧了他的脖子。
“你想勒死我吗?”
二人瞬间平安落地,汪泽洋看着那个被吓傻的女子,嘴角浅勾了一下。
路星心松开手,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会轻功了不起啊!怎么不多学学潜水!
转眸扫了一眼四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座山了,植被也有许多不同,她蹲到地上,这土?
“怎么?你吓得腿软了,想本少爷抱你回府?”
汪泽洋眉梢微挑,正想伸手去抱她,她便站了起来,“这座山也是你家的吗?”
“是啊!”
“怎么无人开采?”
“老行尊看过了,这里面没矿。”
没矿?
是煤矿!
这些不识货的人啊!
“哦!”
她挑了下眉,看向对面的银矿山,“矿道坍塌,外边的人应该都在想办法救你,你不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你没事吗?”
他们此时在银矿山后面的一座小山上,她想着汪泽洋用轻功回去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汪泽洋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路星心,将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虽然他的外袍也是湿的。
而后抱着她折返银矿山,直接将她送入马车中,对总管事交待了几句便驾驶马车回城。
“哪有奴婢穿少爷的衣裳的,我回去后肯定会被郑管家家法伺候的。”
路星心看着身上那套被汪泽洋强迫换上的衣裳,一脸委屈,这么不合身的衣裳,还不如穿原来的,天这么热,风吹一下就干了。
马车上备有汪泽洋更换的衣裳,但他觉得路星心身子弱,非让她换上。
“他敢!”
汪泽洋见她那模样仿佛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甚是好笑,倒了一杯茶给她,“水下功夫如此了得,怎么那次跳花舫的时候会溺水呢?”
路星心接过茶喝了一口,“别提了,我也是太倒霉,一下水就被水草缠住了。我能闭气一时三刻,但闭不了太久吧!”
她说完后,看着手中的杯子,不好意思的放下,竟然让豪门贵公子给她倒茶,她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水草?从未听说那里有水草啊。”
汪泽洋闻言,眉头微扬,倒了一杯茶给自己。
路星心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凑近汪泽洋,紧张的看着他,“真的没有水草吗?”
汪泽洋俯身更近她一些,“我在豊晏城活了十九年,熏风湖有没有水草我会不知道?湖里嘛,总会淹死几个人。”
路星心吓得哽咽了下口水,不要想,想就是幻觉。
汪泽洋忍不住笑了起来,轻拍她的额头,“湖里也长了些类似柳树枝条的植物,我们管那叫做水柳青,你管那些叫水草吗?”
水柳青?
路星心坐直了身子,轻敛眸色,这家伙刚才是故意吓她的吗?
报复心太强了,不就是喝了一杯他倒的茶,可茶杯是他自己递给她的!
……
七月十五,午时。
苏府,雀屏厅。
“咦,汪二少爷身边的女子是谁呀,一身绫罗衣,满头朱玉钗,不会是他家的小妾吧!”
靠近门口的一富家小姐瞧见被管家领入的汪家一行人,眸光扫过汪家二少爷和三少爷后落在了二少爷身后的女子身上。
“别胡说,如此正宴,他怎么会带妾侍出门,岂不是失礼于人前。听说是他的贴身丫鬟,叫什么阿心的。”
与她同桌的一位贵女朝走过的路星心望了一眼,前日在聚宝阁她就瞧见汪泽洋带着一眼生的女子去贵客室挑选首饰,打听了一下才知晓那女子是他的丫鬟。
虽然那女子的穿戴与当时完全不同,她也就只看了一个侧脸,但她可是出了名的眼尖,是不会认错人的。
“什么?一个丫鬟穿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是想显示他汪家的下人比我们这些世家小姐还金贵吗?”
富家小姐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默默了用衣袖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