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擘月教都会以祭拜月神的名义敛财,同时在全国挑选十五岁左右的女子成为圣女,圣女从此之后住在擘月教中,每日侍奉月神。
何为月神,无人见过。
圣女最终沦为教主与长老们的玩物,大多不足一年便会香消玉殒,所以第二年又会重新挑选新的圣女。
没有人会追究消失的圣女去哪儿了,因为世人都相信她们去了虚空之外,侍奉在月神身边。
圣女的家人因为她的功绩得到福泽庇佑,家族兴旺,富贵荣华。
作为壕横六家之一的汪家便是如此。
据传汪家祖上坐拥无数矿山,但十年前汪家遭逢变故,有坊间纷纷在传汪家的矿产已经开采殆尽,汪家子孙只能坐吃山空,富贵不了几年。
可就在汪家长女,汪澜澜被挑选成为擘月教圣女后,汪家真的得到了月神庇佑,又发现了几座矿山,城外那座银矿山脉就是在那时发现的。
因此汪家保住了壕横六家的地位。
“哦?是吗?”
殇傲君嘴角斜勾了一下,眸中的笑意渐冷,“你若不是那位圣女,何以隐瞒身份,周旋在蚩朔国有名的几位贵公子身边,还来到清无崖,莫不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吧!”
路星心紧了下眸色,掌门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什么事都从大局出发。
“我若是奸细,应当去扰乱朝纲,来清无崖做什么,一个子字辈的弟子能搅动风云吗?”
她拿过旁边一只茶杯,“你倒是与我想的不同,如此忧国忧民,怎不出世为官,上阵杀敌?”
殇傲君闻言神色微顿,嘴角浅浅勾了下,“我在你心中是如何?”
“侠骨柔情,一身正气。”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我吃好了,掌门若无其他事,我就先下山了。”
“擘月教的事当我没提过。”
殇傲君轻敛眸色,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胆怯与心虚,看来真是他想多了,只是这女子显然不是寻常人。
她到底从何而来,来此又有何目的呢?
路星心刚要站起身,听到这话,心思微动,擘月教的恶行早晚会被女主揭露,她要不要现在告诉殇傲君呢?
可如此一来剧情岂不是会提前,提前的话故事早点完结,她不就能早点离开?
“掌门也相信月神?”
“你不信?”
“月神福泽世人,圣女为何逃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抬眸直视着他,神色淡然。
“世人分善恶,圣女难免有好坏,所以她亵渎了神明,过去一年蚩朔国频发洪水,灾民无数,饿殍遍野。”
殇傲君与她对视,清绝的脸上似有愁云闪过。
“既是被月神选中,又怎会不好?难不成月神眼瞎?既然眼瞎又怎会是神明?”
她移步窗前,举头望月,“明月悬空,月中无人,又何来神?擘月教中不过是些通晓天文地理的能人异士,但他们心术不正,暗中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坏事。”
殇傲君闻言眸光微闪,抬脚走到她身侧,“你怎知?难不成你是擘月教徒?可我记得擘月教从不收女子为教徒。”
路星心脸色有些僵硬,也不能说她是书里看来的,扯了扯嘴角,“雁过留痕,反正擘月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随你信不信。”
“哈哈,你告诉我他们不是好人,难不成想让我去惩奸除恶?”
殇傲君挑着眉梢,眸中略有几分打趣之意,看来这丫头知道不少事,“你说得如此笃定,为何不去官府揭发他们?”
路星心瞥了他一眼,她可不敢出头,朝中也有奸佞。
“掌门,你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说罢,她向殇傲君行了一礼后走出房门,刚一出去,身子就有些发软,她为何要与殇傲君说那么多呀!
说多了不就越发显得她身份可疑吗?
这段时间频频遭遇不测,说不定就是有人怀疑她,在暗中对她下毒手。
她白日在药庐将自己穿越到后的经过都捋了一遍,隐隐察觉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一件事是意外,两件事是巧合,可每天都会发生,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到底是谁想害她呢?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但又不太可能。
殇傲君昨日让她抽签摆明了是想阴她,但今日却出手救了她。
而且心中对她各种怀疑,又丝毫没有为难她。
真认为她是奸细,将她送去官府,她不被打得皮开肉绽,认下罪名求个痛快才怪。
“怎么,下山的路太远,想我送你回去?”
路星心才走到院子中,殇傲君冷不丁的立到了她身后,吓得她打了个寒颤,这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不,不敢劳烦掌门。”
“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
殇傲君弯了弯唇,一把揽过她的腰,施展轻功踏着屋檐树枝飞驰下山。
夜风微凉,殇傲君的身上却带着暖意,鼻息间满是他身上独特的暗幽香气,路星心一时有些恍神。
他为何对她如此特别,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到了,以后吃东西小心些。”
殇傲君松开手,看着月光下那张皎洁秀美的脸,薄唇浅勾,随后玉影闪动,消失在夜色里。
路星心轻抚小鹿乱撞的胸口,就这样?
看来是她想多了。
“阿心!”
汪泽洋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从房里走了出来,“掌门为何让你去他的寝庐用膳,这可是少有的事。”
路星心嘴角浅浅弯了一下,抬步往自己房里走,“掌门怕没给我治好,就多留了我一会儿,现在确认我无碍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宸末兄告诉他你是无籍流民的事,他会为难你。”
汪泽洋坐到房中叹息一声,他也没想到苏宸末会与殇傲君说那么多。
“毕竟收贱民为徒有损清无崖的声誉。”
路星心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尴尬,所以到现在她在他们眼中还是贱民?
不过,殇傲君是前掌门捡的弃婴,对外说是故人之子,他其实也算无籍流民吧!父母不详,身世不明。
“掌门怎会计较这等小事,再说了我如今有照身帖,你们何必再提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