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州默默的挂断电话,揣进裤兜,双手放在桌上,将头伏了下去,肩膀微微颤抖,嘴上喃喃的说道:骗子,女人都是骗子。
苏苏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下来,走到方州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一个小时后,俩人吃完饭,方州买了单,牵着苏苏的小手往回走。
路过一家儿童服装店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苏苏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方州提着两个袋子出来,里面是苏苏的衣服,一整套。接下来还要去给她买牙刷,毛巾。
八点半,俩人回到碧海云天,身体累心更累的方州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下,一个猛子扑到了沙发上。苏苏换完了鞋,爬到方州的旁边的沙发上,小手放在腿上,显得有点拘谨。
方州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苏,心里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翻出刚刚买的大包小包,把衣服放一叠,牙刷牙膏毛巾放一叠,然后对苏苏说:
“过来,把牙刷和毛巾拿过去,先刷牙,然后洗澡。”
苏苏听话的把牙刷和牙膏拿着,走进卫生间刷牙去了,方州把新衣服扔进洗衣机,倒上洗衣液就让它自己转。
白弄完洗衣机的方州,有点好奇为什么没有听到厕所放水的声音,走到厕所面前敲了敲门问道:“苏苏,你在刷牙吗?”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开了,苏苏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眼睛红红的,最终忍不住道:“对不起,我碰不到水龙头的开关。”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流。
方州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小孩子嘛,前面说的话那都是啥啊。
见到这一幕的方州才明白,无论苏苏说话多早熟,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小孩,不会觉得因为照顾她而觉得麻烦而已。
轻轻呼出一口气,蹲下去看着苏苏,把她的眼泪一点点擦干,才温和的说道:“没关系,叔叔在呢,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跟叔叔说,叔叔不怕麻烦的,知道吗?”
听到方州的话,苏苏才停止流眼泪,点点头。就在方州要起身帮她接水时,苏苏抱住了方州的脖子,并且用小小的声音说:“我可以叫你爸爸吗?就一次就好。”
方州沉默了一会,把苏苏从自己身上拉开,扶着她稚嫩的肩膀说道:“今天晚上你都可以叫我爸爸,但是明天以后不可以。”
闻言,苏苏猛地趴在方州胸口,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出,并且小嘴轻轻的叫了一声——爸爸。
……
翌日,上午十点,正在和苏苏看电视的方州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让苏苏自己先看电视,然后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憔悴,头发凌乱的希二白。
方州神色不定的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低下头去,才侧身让开门说道:“进来吧,苏苏已经等了很久了。”
希二白这才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方州,然而方州却不看她,只是看着阳台。
过了一会,希二白才进玄关,换鞋,然后走进客厅,坐在苏苏的身边。
希二白理了理头发,才开口:“苏苏,昨天晚上有没有给叔叔惹麻烦啊?”
苏苏还没回答,站在门口的方州就接话了:“她很乖,晚上很听话的睡觉了,给我惹麻烦的人是你。”
希二白闻言,咬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话。方州看着她那副样子,还是于心不忍的说道:“卫生间还有一幅洗漱用品,就在上面的柜子里,你去洗漱一下吧。”
希二白再次抬头看了方州一眼,又迅速转移开来,摸了摸苏苏的头,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十分钟后,希二白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此时的她已经理了理头发,洗了脸,气色要好看一些。方州看到她出来,对苏苏说:“你妈妈来接你了,记住我的话,还有我的手机号码,有事情需要我帮忙记得打电话,知道吗?”苏苏闻言点了点头,拿起书包就准备和希二白离开。
希二白此时却说:“苏苏,你进叔叔的房间玩一会,我们待会再走,好吗?”
苏苏看了眼方州,方州犹豫着点了点头,她才往房间走去,并且关上了门。
看到苏苏听话的进了房间,希二白像是写下了伪装,面无表情的走向沙发,并问方州要了根烟。方州直接把整盒烟扔了过去,并且把茶几抽屉里的打火机拿了出来也递给她。
希二白的手指很修长,至少夹着烟时是如此,两指夹着烟,歪头点着,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她其实不会抽烟。”方州心里想着。
看到希二白的咳的难受,方州去冰箱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她喝了口水才好受一点。
喝完水,希二白又想把烟往嘴里塞,方州直接夺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猛吸了一口,吐出来才说:“不会抽就不要抽,首先你浪费了烟,其次你在伤害你的身体。”
希二白看着方州,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瞬间她的笑容美妙的不可方言。
坐姿稍稍倾斜,将右腿架在左腿上,这才开口:“你看着真的不像是个大学生,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真的18岁吗?”
方州面无表情的回到:“我是不是18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不像个母亲。”
希二白笑容依旧,仿佛方州说的不是她似的。用手将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往右边拨了拨才回答到:“你知道我昨晚干嘛去了吗?”
说完不等方州回答,继续说道:“我去相亲了。”
方州有些诧异,却还是没说什么。
希二白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我第七次相亲了,不过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方州皱起了眉头,问道:“苏苏的亲生父亲呢?她昨晚叫我爸爸了,你为什么不让她见见她爸爸?”
希二白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瞬间让方州的眼神变得有些厌恶,看到方州的眼神,希二白才明白过来,赶紧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又不是我生的。”
如平地一声惊雷般,方州震惊的站了起来。希二白也有点为方州的反应感到吃惊,略带疑惑的问:“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和她一点都不像啊。”
“这是像不像能看出来的吗?万一她长得像她爸爸呢?”方州咬牙切齿的说道。
希二白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道:“也对啊,难怪都没人怀疑我和她长得不像这件事呢。”顿了顿,接着说道:“她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捡到的,我送警察局去了,人家警察让我先帮忙带两天,但是我带了一个星期了他们都没找到苏苏的亲人。”
“我本来打算送她去福利院,警察也是这么建议的,但是我去福利院看了一眼就走了,干脆自己养着她算了。”
“你没结婚?”
“我怎么可能结婚啊,我都没有男朋友的。”
“那你。。。?”方州说出两个字,就停住了,因为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那问题就不成立了,那还要怎么问?
希二白等着他的问题等了半天,皱着眉头问:“你说啊,我怎么了?”
方州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问道:“你是辽宁人?”
希二白最终等来这个问题,有点失望,便无所谓的回到道:“我不知道啊,我是孤儿,只是在辽宁一家福利院被收养的。”
“你。。。”话刚要说出口,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动静,方州脸色马上变了,她想到苏苏可能在偷听。
希二白则一脸淡定的对着房间喊道:“苏苏,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