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开门请当心……”
车厢内的广播响起,没过多久后,车门摇摇晃晃地向两边打开,寂静了数秒后,又再次关紧。
身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游太微微向后缩着身子,似乎引发身后路人的不满。
对此游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一言不发的继续装深沉。
距离游太下车地方,还有数站,至于暖春晓,似乎也同样是。
游太对于四胞胎居住的具体位置并不清楚,他也没有兴趣了解,只知道到途中的几站为止是相同的,之后便会各自换线。
虽然游太也有思考过先下车这个选项,直接避开与暖春晓的正面交锋。
然而,放在游太身前的暖春晓似乎早已料到游太的想法,完全没有对他让道的意向,游太只得默默站着不动。
那扇逐渐合拢,仿佛不是车厢门,而是他逃离暗黑领域的唯一通道。
列车再次摇晃起来,少女身前高耸的山脉也同样摇晃着,逐渐同步的节奏,令人感到神奇。
我讨厌写的男人。
游太的耳边,这句话仍在萦绕。
“性别歧视可不好。”
“嘴上说着讨厌女孩子的人有资格说我么?”
“…………”
果然,他就不应该选择回嘴。
似乎在口舌交锋这件事上,游太也就只能战胜暖夏夜了,可暖夏夜是个笨蛋,在语言上压制她也让人感受不到获胜的喜悦。
倒不如说有种与小孩子较真的自己,真是逊爆了的挫败感。
“呐卷毛同学,要不要,和姐姐我去喝一杯?”
暖春晓忽然变了脸,再次呈现出令人感到治愈的暖笑。
事到如今,游太早已不会被欺骗,圣斗士不会在同一个坑上栽两次跟头。
“未成年不得饮酒。”
“我有说是喝酒么?只是形容词而已,明明是作家,却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么?”
游太冷眼看她,选择闭口不言。
暖春晓抬头看了看车厢内闪烁着红绿灯光的路线图,说道:“就在下一站下车吧,我知道那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
她噙着好看的笑,满眼都是令游太头皮发麻的温柔,说着强硬且不容拒绝的话。
倘若暖秋画的高傲是源于她不同于人的高山品格,可至少还处于能够交流的程度。
即便她或许会一言不发的展现暴力,但那大多情况都是游太犯下了让她不得不动用暴力的过错。
而暖春晓,那不容分说擅自决定他人去留的霸道,令游太感到反感。
就如她当时强硬地将游太拉入社团内一样。
如果未来迎来的春天会是这样的景象,那么游太希望,春天还是永远别来的好。
“对了,能够替我签名么?我一直以来就十分喜爱老师您的作品,请务必满足我的心愿。”…
“……………”
明显的谎言。
即便游太并不拥有测谎的超能力,他也能够立刻判断暖春晓这句话的真假。
或许是她故意表现的较为蹩脚,但游太打从心里觉得,暖春晓是不会看他所写的那种类型的轻的。
演员的自我修养这类书籍应该更适合她。
面对游太的沉默,暖春晓的美眸划过一道莫名的光采,迅速淹没于瞳孔内,嘴角挂着的笑意不减。
最终,游太还是屈服了。
暖春晓与暖秋画所不同,即便暖春晓说出“我会替你保密的哟”这样的话,也完全无法令游太心安。
游太想要弄明白,她究竟想让他做些什么。
虽然在时间上来讲,已经是不得不回家的时间,但若是丢下这名少女擅自离开,游太并不清楚她会做些什么出来,风险过大。
好不容易在如今的高中交到朋友,为了能与他们一直相处下去,不让他的高中生活支离破碎。
游太,会稍微努力看看。
地铁靠站,少女率先下车,少年微微犹豫后,迈出步伐,紧随其后。
“唔啊。”
身前的暖春晓伸了个腰,纯白色的衬衫尽数塞入裙腰内,山脉上下起伏,腰肢难以想象的纤细。
包裹在黑色丝袜内的两条长腿轻盈地交替迈动,她回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游太,轻笑道:
“撒卷毛同学,接下来…
是轮到我的回合了呢。”
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负着双手走在游太身前,完全没有想要与他并肩行走的念头,正合游太的心意。
如今已经能够发自主动地,轻轻触碰暖夏夜与暖冬鸟的游太,女性恐惧症显然正朝着变好的方向不断进发。
这是过去的他从未想过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游太已经拥有面对任何少女,都能游刃有余。
至少眼前的暖春晓,游太极力想与她保持距离。
跟随着少女在地下行走,头顶是绘制成星空样式的弧形天花板,宽阔的地下通道内,人来人往。
出了地铁站后,天气已经逐渐失去活力,太阳的一半沉入了地平线。
黄金周的第五天即将落幕。
然而,少年的战斗才要从此刻开始。
面前的暖春晓迈着轻快的步伐,略卷的蜜糖色长发绑成与暖秋画截然不同的马尾,在风中微微摇曳。
蓦地,她忽然站定身子,回头看向游太:“卷毛同学,可不许在后面偷偷看我的裙底哦。”
游太冷眼以待,这人说话可真搞笑。
“没兴趣。”
“是么?”
暖春晓故作可爱的歪了歪脑袋,如果换作其他男人,不知道她的秉性的话,一定会被这样可爱的动作融化内心。
真是个擅长伪装的家伙。
“真是遗憾,原本还想说卷毛同学若是非想看不可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说着,暖春晓露出略显沮丧的表情。
“…………大可不必。”游太不为所动。
她似乎是感到有些无趣,略微地撅起了嘴,声音十分轻地哼了声,继续回身朝前走去。
游太内心十分清楚,这个女人所表露的一切都是伪装。
故作可爱也好,假装表现不满也好,都不过是她的“手段”。
游太,尚未明白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