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象愈发无须,堆叠无限的画面、光芒、规则,都向唐川挤压而来,阻力大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不过幸好,快到了,暂时舍弃肉身,将思维寄托于其他维度,勉强能够支撑唐川抵达终点。
远处的景象已经呈现于眼中,愈发清晰起来,那好像只是一个光团,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一眨眼,又变成了一颗深沉又巨大的铁球。
或者说那是混沌一片,随着你思维的变幻,目睹它时,便会看到不同的景象。
穿过了最后的阻碍,唐川顿感一种万物冻结的感触传来,不断变幻的景象开始稳定下来,这就是质量趋近无限大,充满无限可能,难以形容,勉强能够称之为混沌的一片空间。
如果是拥有质量的事物,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无限的质量与磅礴到无止境的引力,足以湮灭一切,连唐川寄托于其他维度,没有质量的身心都在无序动摇,勉强能够保全自己。
唐川在尽头处,目睹到了一切的起源,却没有理应的感怀,而是怔在了原地,心中升起五味杂陈的情绪。
倒不是这里的环境让他震撼到难以自已,而是他通过逆溯,完整目睹了家乡宇宙诞生的过程,包括自身的血肉、精神,是怎么一步步从混沌一片衍生到如今模样的,他还看到了这片宇宙最真实的年龄……
这个年龄,让他也短暂的怔怔无法自拔。
一毫秒不到……
整个宇宙的寿命,竟然一毫秒不到……
就在不到一毫秒前,宇宙诞生了,并瞬息演化出了漫漫星河、宇宙万物……
唐川喃喃道:“爱霍因金,一介凡人,诚不欺我……”
根据人类顶尖大脑的推算,速度越快、质量越大,时间就会越慢。
如果在黑洞周围生活一年,重新回到蔚蓝星,可能蔚蓝星才过了几秒钟……
而宇宙的中心,竟然是一个质量趋近于无限大的混沌体,那么理论它的时间也是趋近于无限慢的。
以至于这里才过了一毫秒不到,极远方处于快速膨胀区域,质量极小的区域,已经过去了几百亿年了……
这是何等震撼与荒诞的事情啊,哪怕其他宇宙,还有比这还要惊世骇俗百倍的起源过程,但其对于唐川本人的意义完全不同。
从小仰望这片星空的时候,心中无限的遐想,记忆中对宇宙的向往,这些年来对故乡宇宙的追逐,所有的情绪于此刻瞬间爆发,让他心中的感怀无限放大。
“一毫秒……”
“竟然只有一毫秒……”
“还不到……”
“星辰大海,苍生万物,寂灭又起源,起源又更迭……”
“一切都发生在一毫秒……”
“太尼玛神奇了,虽然似乎合情合理……”
唐川自言自语的时候都带了脏话,足以表露他的震动,体悟到了宇宙的真理,从而完成目睹到自己的起源,难以让他不去为之感慨。
与此同时,他的力量轰然撑开,将自己所处的纬度填满,以强横的岁月尽头之力,抵御岁月的侵蚀力量,让自己靠近极远处蔚蓝星的时间线。
不然在这里实诚的呆几分钟,说不定宇宙都灭亡了,蔚蓝星更是寿命都耗尽好几轮,那自己的归途也就失去了意义。
“神奇吗?我以为你早已见识过比这更神奇的东西。”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让唐川顿时警醒。
他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隐约在这个混沌体的最中心处,看到一个似乎被冻结的,身形僵硬万分的黑影。
不正是本应被自己磨灭了的,那个幕后黑手的形貌吗。
浓重的危机感传来,唐川严阵以待,刚才自己可没有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事物的存在,现在对方却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可能从自己一路逆溯而来的时,就已经在默默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
唐川紧盯着他,道:“你竟然还没有死,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黑影开口道:“我也没有想到,你可以杀死那个我,并一路找到这里。”
“那个你?”
唐川道:“什么意思?我在他过去的影子里,没有看到你的存在。”
黑影道:“我早已和他斩断了联系,借以……某些帮助,他是人格化的我,而我已经与这片宇宙绑定为一体。
我还要谢谢你,让我们重新团聚,他只能由你来杀死,我由此知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唐川虚着眼睛,道:“我其实不是听得很懂,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
一道意念投射到唐川的脑海里,让他瞬息明悟了很多东西。
眼前的黑影,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存在,宇宙还是混沌一片的时候,他便已经于混沌中诞生。
可以说是他亲眼目睹着宇宙演化到如今的形貌,愈发强大之后,感悟到了宇宙之外壮阔世界的存在。
和绝大多数强者一样,他想出去看看,实现真正的超脱。
但是不管他如何去追逐,曾亲手缔造过宇宙的寂灭,也曾塑造过繁荣的星空,却怎么也看不到超脱宇宙的希望。
直到某一天他得知,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一颗还是冰雪覆盖,毫无生机的星球,将会诞生生命,蔚蓝与绿意共存。
在那里,将会出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找到那东西,他就能实现真正的超脱。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疯狂寻找预言中的星球,可不管怎么寻找,也根本毫无头绪。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察觉到一抹超然的气息,在某一片星域中出现,蔚蓝星落入他的眼眸,然后便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在漫长岁月里搜寻无果后,对那个预言早已产生了怀疑,并走了一条最绝望的路,抛弃自己的绝大部分人格,和宇宙本源融合,以身合道。
不过却仍旧抱有最后一抹希冀,他将自己的人格完全斩去,并抹除其与自己的联系,自己的本源却在宇宙中心长久沉寂,融合宇宙本源。
所付出的代价是,与宇宙本源融合后,更像是他做为这片宇宙的养料,因为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格意志,所谓以身合道,也不过是个笑话,但如果真的没有希望存在,就让自己以这样另类的方式,达到超脱之境吧。
那个被斩去的人格,可以视作是另一个人了,连记忆也都不完全,唯有追寻超脱的执念,却又因为缺失本源,永远也无法得到实现,困死在固有的境界,与执念所操控的宿命当中。
除非……
他被源自于本宇宙,自己所追逐的执念杀死,其人格才能被沉寂在宇宙本源中化身大道的自己所捕捉,找回自我,重新复活。
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也不知道,曾经的那个预言是真是假,即便出现了超脱的契机,自己的人格化身又能否找寻到并顺利被杀死。
现在他完美的复活了,人格与本源合一,哪怕被剔除出了宇宙本源,可这么多年的汲取,还是让他前所未有的强大。
不过唐川在意的并不是眼前的敌人有多强,反正不是自己现在能够应付的程度,他更在意的是……
“无数岁月之前,蔚蓝星还没有生机,我还没有出生,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那颗星球会出现……超脱之力?”
说着,叶太曾经给予唐川的一缕神力,被他抓在了手中,属于真正神灵的破坏力量开始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