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吻极其严肃,半点没有回旋的余地,君无冥皱眉看了看虞汀兰,却在她眼底的凉薄之下看到一丝嫌弃,只觉得胸中又堵了起来,登时沉了脸:“此事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就呼啸着从侧方飞了过来,君无冥认出那是虞汀兰之前一直在擦的匕首,当下侧身闪过,然不待他有下一步动作,虞汀兰已经挥着军刺追了上来。
由不由她,试试就知道了。
那军刺的威力君无冥自是见过,那头白虎的虎心险些被扎个通透,眼下见它直冲自己而来,也不硬抗,侧身避过。
有一就有二,虞汀兰刺出的角度都十分刁钻,君无冥躲了一次就失了先机,不住躲闪。
一张床能有多大,眼见着避无可避,君无冥算准了距离,待到虞汀兰扑过来之际扬手一挥,下一刻军刺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然他仍不罢休,将虞汀兰双手一反剪,趁着她吃痛惊呼之际,出其不意的扔了颗药进去。
那药入口即化,虞汀兰反应不及已经咽下去,顾不上君无冥,猛地扑到床边呕了起来,却只是无用功。
“你给我吃了什么?!”虞汀兰眼底寒意深重,目光凛然的看着君无冥。
还是算错了一点,手中的药没有洒过去。
君无冥却只是从床上下来,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服,捡起军刺仔细端详,片刻之后方才答道:“一个小玩意儿。”
说着将军刺好生放在桌上,又道:“一个叫你每月必须前来找孤,不然就活不下去的小玩意儿。”
正待多问,门外忽然传来小满的声音:“主儿,怎么了?”
虞汀兰忙回了句没事,再转眼时,屋里哪里还有君无冥的身影?
亏得她曾经学过几天中医,当下也不啰嗦,抬手搭脉,果然是中毒。
只可惜学的时间太短了,只能探出是中了毒,却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狗男人,竟然敢给她喂毒药!
小满从周先生那边拿了药,轻手轻脚的回到内院。
忽然听见自家主儿房里有说话的声音,就顺口问了句,得知里面没事刚准备走,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急急推门一看,就见虞汀兰满脸煞气的坐在床上,衣冠不整,床上亦是一片凌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主儿?”
虞汀兰凝眸看了她一眼,道:“去把你说的那个周先生叫来。”
秦禾在王府外等着自家主子出来,像往常一样找茶水摊子要了碗水,结果水还没喝两口君无冥就从院内掠了出来,脸色沉的吓人,抛下[回府]二字之后就径直进了马车。
秦禾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也没问什么,架了马车往东宫方向去了。
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来,气的要命的走,还不长记性,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
……
皇宫里的百花厅内,应子默与温凉二人垂首听着周遭人的笑谈,笑而不语。
按御国之礼,使臣来访,接待者应是与来使地位差不多的人去接待,除接风宴外,无论是出城迎接还是后续的宴请,亦或者是离京送行。
应子默是辰国太子,理应由御国太子君无冥来接待,可今日不知为何,御皇竟然下旨将他叫了来,却不说话,一众礼部臣众竟然论起诗词歌赋来。
当真是乱来。
御皇在上首看着他们二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可惜无人敢抬头看,自然就无法揣度其意。
“今日请尔等前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太子,我大御风景如何呀?”
听上首的人终于开口说话,应子默起身行礼道:“自然是极好的。”
面对这样的敌手,出招总比无招好,出招还可以见着拆招,要是一直不说话那才是煎熬。
御皇又道:“那比之辰国又如何?”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应子默顿了一下方才答道:“各处自有美景,难以比较,陛下难倒吾了。”
御皇哈哈笑道:“朕随口一问,莫要放在心上。”
转而又道:“世人皆道辰国山川秀丽,我大御亦有才子心向往之啊。”
这便是在催着他回去处理商盐一事了。
应子默心下明了,呵呵笑道:“御国地大物博,莫说旁人,就是吾那皇妹也都一直吵着要过来长长见识,两国通商乃是大势所趋,虽吾有事不能及时回去,但早已经写信禀明父皇,相信不过数日国书便会递到京城,届时陛下便知晓我们的诚意了。”
只稍一点,他就明白了今日这宴会的意图所在,御皇是想告诉他,辰国一行人赖着不走已经是违了规矩的,单招他们二人前来,已经是存了鸿门宴的意思。
似乎是被他的一番话打消了疑虑,宴会的后半截御皇也再没有出言刁难,任由他们顺顺当当的出了宫。
路上一路无话,驿馆内,应子默面色沉沉,温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垂首站了半晌,俯身给他倒了杯茶:“主上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打消了御皇的疑虑,那他们暂时是安全了,应子默的神色为何比去时更加凝重?
应子默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出发来御国时,探子传信说君无冥此次要从他手上得到一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却不知晓,是以他到达御国之后一直都在与君无冥周旋,想要探查出什么,或许能给自己争取些时间,然而始终无果。
眼下御皇一而再的催促他回国,莫不是放弃了想要的东西?
还是说消息有误,本身就没准备从他这里找到什么?
无论哪种情况,找传国玉玺的事都不能再拖了。
“虞汀兰那边怎么样了?”
温凉道:“受伤之后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出门,我试探多次,她应该是不会武功的。”
似是心中不解,皱眉又道:“虽然她进宫方便,可她不过是个寡妇,也不受皇家宠爱,主上为何要从这人入手?”
进宫方便所以可以提供地图,不受宠所以只要做的干净些,死了也不会有夫家、娘家追究,更重要的是,应子默阴阴的笑了下:“因为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