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胭脂脸色变了，猜到胭脂想要自尽的，除了司妗姝就只有婉儿和雪秀了，女子这果断的动作，顿时让两人有些惊讶。

雪秀还好，毕竟在雪秀看来，王爷喜欢的女子，就该是司妗姝这样能文能武的，但是婉儿就有些惊讶了。

如果说小姐武功都这样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找她呢？

司妗姝此时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胭脂身上，就算是卸了胭脂的下颌，司妗姝也还是没有放手，反而是指尖继续用力。

狭小的屋子里，在场的众人能够清楚听见骨头破碎的声音。

司妗姝原本就是血雨腥风之中杀出来的特工，这样的气势根本就不是普通闺阁小姐能够比较的，尤其是司妗姝此时还正经无比，莫要说直面司妗姝威压的胭脂了，就是一边好端端站着的丫鬟们，都是不由得小腿肚子打颤。

她们心中都是一片震惊，都有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司小姐真的只是一个从小在闺阁中长大的女子吗？

要知道她们可是被战王龙骏尧亲自挑选出来伺候司妗姝的宫女，尚且不说皇宫就是藏空卧虎最多的地方，她们从小就在上位者的喜怒不定之中长大，更何况她们还是龙骏尧亲自挑选出来的，可以说是宫女中最为拔尖的那一群人了，可以说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她们可以保证，能够让她们这样心慌的，除了皇帝，战王......就只有司妗姝一个人了！

这样凌厉的气势，怎么可能来自于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

只是丫鬟们很快就已经将自己心中的惊疑全部压了下来，因为司妗姝是她们的主子。

“说吧，账房先生知道司明棠是他的女儿吗？”

司妗姝这话问出来的瞬间，房间中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别说胭脂了，就是站在司妗姝这边的众多丫鬟都是恨不得在原地消失。

她们真的没有听错吗？

大小姐在说些什么？

司妗姝随手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拂开，她没有再死死盯着胭脂，而是转头看向一边被扒了舌头的水秀。

水秀面色惨白，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下半张脸都已经被鲜血糊上了，暗红色的血液一块块地覆盖在上面，张开的嘴巴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洞，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起来阴恻恻得可怕。

一旁的丫鬟按着水秀的肩膀，但是根本不敢将视线落在水秀的脸上。

司妗姝却是直直地看着水秀，连眼珠子都没有丝毫的移动，“听清楚了吗？明明你是从胭脂以及何姨娘那里听来的消息，明明你只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明明你遵照她们的意思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甚至是还被拔了舌头，可是......”

司妗姝面对水秀恐怖的神情居然还能笑出来，抬起袖子掩了掩鼻尖，司妗姝盯着水秀认真道：“可是她们却是直接放弃你了呢。”

女子微微皱着眉心，似乎是极为苦恼，“让本小姐好生想想，刚刚胭脂是怎么说的来着？”

此时胭脂的面色已经是越来越黑，一旁的丫鬟们却是因为司妗姝这样故作无辜的模样渐渐放松了起来。

她们的小姐不是无故放矢之人，既然小姐说了司明棠是账房先生的女儿，那就一定是！

现在小姐是在找证据。

众人思考的这两三息，司妗姝紧紧皱着的眉头突然展开，两手一拍，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司妗姝嘴角勾起三分笑意，“胭脂当时说的是，没有人胆敢置喙丞相的子嗣，这显然是直接将水秀你给推出去了啊，只要不是她们二人说的，那你从哪里听来的，就和她们没有丝毫关系了。”

司妗姝“啧”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水秀，像是十分为水秀感到可惜。

“水秀姑娘，你想想，你要是咬死了说是从何姨娘那里听说的这件事，你猜一下丞相是相信你说的话，还是何姨娘说的话？”

“你要是始终不肯说出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司妗姝卖了一个关子，众人都已经被司妗姝这一番话勾起了好奇心。

水秀要是不将何姨娘暴露出来，那何姨娘会来救她吗？

司妗姝就像是猜到了众人的想法，司妗姝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何姨娘会看在你忠心的份儿上，一定会救你？”

话落的瞬间，众人的身子都是一僵，心中不约而同地出现起了同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这样的忠仆，何姨娘肯定要救下来啊！

在场的众人，只有胭脂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余光看见这一幕，司妗姝嘴角勾起嘲讽至极的笑容，她压根儿没有将视线从水秀的面上移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面满是嘲弄，“何姨娘要是开口救你，一定会引起父亲的怀疑，所以为了明哲保身，何姨娘一定不会说任何的话。”

司妗姝话落，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眉眼淡淡地看着水秀。

只见女子先是不屑地转过头，而后放在身侧的手指不断颤抖，最后转头看向司妗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傲然，只剩下了一片祈求和不安。

司妗姝从刚刚微微俯身的动作缓缓直起了腰。

女子脊背挺直，双手齐平，宽大的袖子自然垂下来，微微抿唇扬着下颌的模样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

司妗姝冷声道，“你跟随在司明棠身边多年，想必对何姨娘的手段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当初承诺你一定会救下你的话，根本就全是假的。”

“所以说。”司妗姝随手拨弄了一下耳边的流苏，“陷害主子，你猜一猜，父亲会如何处置你的家人？”

水秀是家生子，她的父母兄弟都在丞相府中为奴为婢，卖身契都放在丞相府中。

若是水秀真的担上了陷害司妗姝以及何姨娘的罪名，根本不需要丝毫的怀疑，她一家子人恐怕都要被卖给人牙子。

司妗姝相信，水秀虽然说是人傻了点，但还是不蠢的，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果不其然，水秀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一旁按着她的四个丫鬟都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她了。

司妗姝垂眸，“想要让本小姐救你一家人？”

也没有等待水秀说话，司妗姝直接道：“舌头没了，还有手，本小姐要知道。”

“账房先生的所有事情。”

司妗姝的声音平淡至极，但却是比疾言厉色更加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