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面上虽然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但是心中却已经是千头万绪。

他们虽然不明白短短的六七日，怎么大小姐同何姨娘就能斗到这个程度，竟然都已经闹到了司丞相的面前来。

但是这并不耽搁众人清清楚楚知道，今日这一局，就能让他们知道，究竟是何姨娘在司丞相心中的分量更重，还是大小姐了。

只要过了今日，他们就知道到底应该选择站在谁的那一边。

众人的眼神都是或有或无地落在了前方的三个女子身上，想要看出现在的局势，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可是好巧不巧，众人的角度只能看见三个女子的背影，并不能从中看出到底是谁，才是吸引了司丞相怒火的人。

察觉到身后隐隐约约的视线，司妗姝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但是放在身侧的手指却是收紧了。

半响，司妗姝收紧的手指顿时一松。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司妗姝闭上了眼睛，连同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都已经全部掩埋了下去。

有些人骨子里面，就是注定要做一个上位者的，司妗姝一直清楚地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

手中没有权力的感觉，对于司妗姝来说就像是上了战场却没有穿盔甲，让人心中完全不得安宁，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司妗姝在龙朝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再一次涉足到权利的斗争之中。

若是能够在尘埃落定之后将聂氏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对于司妗姝来说就是最大的梦想了。

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司妗姝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竟然差一点盖过了自己的所有理智。

司妗姝清清楚楚知道，此时此刻，雪秀姑姑就在身后看着她，司妗姝只需要回头说一句，想要龙骏尧的人过来帮她调查，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更何况龙骏尧将自己送到丞相府外的时候，自己都说过，只要自己说一句话，战王府的人一定就能为自己所用。

可是司妗姝也知道，权利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只要一打开了，自己就一定不想再一次关闭。

司妗姝心中已经有九成的把握，那个账房先生一定是莱国人！

如此一来，丞相府中莫名其妙出现的莱国信件也就有了解释。

只是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摆在了司妗姝的面前，只需要司妗姝找出证据，就可以将丞相府中最后的疑点清除干净，可是司妗姝手中却没有可用之人，不得不借助司丞相的力量。

“相爷。”何姨娘的声音很轻，“您真的不肯相信素素一次吗？”

何姨娘这话一落，屋内顿时响起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大小姐用何姨娘的斗争，输家竟然是何姨娘吗？

想明白这个道理的瞬间，屋内大部分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丞相根本没有给何姨娘一个眼神，只是目光平视前方，“将何素和账房先生抓起来，押去暗房。”

“......”

司丞相的话说完，屋内众人没有丝毫动作，空气中更是只能听见女子清浅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是长大嘴巴。

“相爷，您说什么？”有小厮大着胆子问道。

司妗姝微微侧头看了说话之人一眼。

“父亲说，将何姨娘和账房先生捉拿起来，关去暗房。”司妗姝的声音很淡。

“不是姨娘。”司丞相垂眸看向司妗姝，抬手将司妗姝搀扶起来，“是何素。”

言下之意，何姨娘不再和丞相府有丝毫关系了。

“父亲！”司明棠凄厉的叫了一声，膝行着想要去攥司丞相的衣摆，“姨娘不会的！姨娘不会的！”

就算是再給司明棠一百个胆子，司明棠也不敢在这样多人的面前说出何姨娘和账房先生通奸这件事情。

但是司明棠根本就没有想到，司丞相一定要断绝何姨娘的生路，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通奸。

就算何姨娘真的涉嫌通奸，司丞相也不会在事情全部查清楚之前就让何姨娘在众多下人们的面前这样没有面子。

哪怕是证据确凿，司丞相也只会一杯毒酒送何姨娘上西天，根本不会让人将何姨娘押去暗房折磨。

司明棠不知道，司妗姝可是清楚不已，但是司妗姝却是不得不装作不知道。

司丞相自己想必也是知道自己涉及到了莱国奸细这件事情里面，就算是司妗姝在皇宫中那场宴会中将真正的莱国奸细李美人揪出来了，让皇帝放弃了对司丞相的杀心。

但是司丞相身上也还是有一个疑点没有说明白。

那就是藏在丞相府中的莱国信件究竟是什么缘故才会出现在丞相府中。

可是此时此刻，一个同何姨娘有不明关系的帐房先生，竟然有可能是莱国奸细？

要知道整个丞相府中，能够自由进出司丞相书房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而其中恰巧就有何姨娘！

司妗姝能够想明白其中的猫腻，司丞相自然也是可以的。

刚刚的司丞相或许还只是因为男性的自尊要调查这件事情，那现在就是关乎整个丞相府的身家性命了！

司丞相绝对不可能放过何姨娘。

这也就是让司妗姝最为不爽的事情了，她想要的，并不是依靠司丞相的力量查何姨娘，她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势力将所有事情都查探明白，亲手将何姨娘送进万丈深渊！

可是......

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啊！

垂眸在撩起眼睛的这会儿子功夫，司妗姝眼中的暗色已经全部消失，司妗姝抬手去搀扶司明棠，“二妹妹，这件事情也是关乎你的名声，查清楚也是好的。”

此时的司妗姝背对着司丞相，眼中的讥讽没有任何掩饰。

对上司妗姝眼睛的那一瞬间，司明棠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冰冷不已。

姨娘完了。

这是司明棠心中唯一的想法。

此时屋内的其他人也是明白了。

依附于何姨娘的下人们更是脚下步子不稳的踉跄了一步。

司妗姝满是嘲讽的眼神自然也是被他们看见了，众人心中都是不可置信。

他们猜到了何姨娘和司妗姝爆发力了一次斗争，何姨娘落败的事情他们也是强行接受了。

可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何姨娘就这样一次，就直接败落了！

连姨娘的身份都被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