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司丞相便带着聂氏站在门口等待司妗姝和龙骏尧。
他有预感,二人今天一定会过来。
而目光刚一触及到司丞相的身影,司妗姝眼角便顿时染上了笑意。
“爹爹——”俏声喊了一句,她随即来到二人面前,龙骏尧紧随其后。
司丞相看着她,满心欢喜。
伸手轻抚了抚司妗姝的头发,他的眼底带着疼爱:“可有用完早膳?要不要我再让府里的下人去做一份?”
司妗姝笑着摇头:“我胃口虽然好,但也没到能一顿吃下两份饭的地步,爹爹委实高估了我的饭量。”
与此同时,司丞相余光注意到龙骏尧的存在,随即要作揖行礼。
龙骏尧注意到这一点,忙不迭制止了他的动作:“岳父不必多礼,你我如今皆为一家,礼数上的事可以作罢。”
语毕,他的视线落在了司妗姝的身上,眸光带着缱绻。
一阵寒暄过后,四人陆续进入府里。在房间坐定,司丞相这才说起正事。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陛下他召见你入宫所为何事?”
要说司丞相向来疼爱司妗姝这个女儿,加之她能力出众,很少让自己操心。在得到家里的管事权以后,更是将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他对她的赞赏,自然也是更上一层楼。
正是因为如此,在司妗姝嫁去王府的时候,司丞相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难受了许久。
生怕她会在外面受委屈,他时不时的就派人去王府探望司妗姝。故这些天有关她的一举一动,司丞相都看在眼里。
得知龙骏尧对司妗姝很是宠爱,且明里暗里都在帮她扫除障碍,他放宽心不少。
不过,昨天的事,让司丞相再次警觉起来。
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帝为什么会宣见司妗姝,而且连带着龙骏尧也一起进了宫。眼看着宴请各国使臣的日子就要到了,司丞相自觉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司妗姝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
“爹爹那般聪明,想来已经猜到陛下的目的了。这次的宴会,他将主办权交到了我的手中。”
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眼下司妗姝早已不像昨天那般无措。说这话时,她语气镇定的很。
反观司丞相和聂氏,闻言却是脸色陡变。
“此话当真?”司丞相语气十分诧异。
他有过无数个猜测,唯独没想过皇帝打的是这个算盘。
司妗姝年纪轻轻,虽说她手下的点德楼在她的经营下愈发出色,可说到底她只是个新手,不像那些经商许久的人一般圆滑。让她负责这一次的宴会,这不是在故意找她事吗?
司妗姝点头,应道:“自然,我何时骗过爹爹。更何况,这件事和陛下有关,我又哪敢有所隐瞒。”
得到她的确定,司丞相脸色愈加难看。他看着她,语气严肃:“京城里经商世家不在少数,陛下为何偏偏将这一权利交与你?可是你最近得罪了何人?”
司妗姝沉吟一下,道:“近来我一直忙于点德楼的事,很少有外出的时候。饶是我再想得罪谁,也没有这个机会,应当不是这个原因。”
想起之前和龙骏尧讨论过这件事,她随即又说:“女儿觉得,是点德楼挡住了京城里某个达官贵人的路。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让点德楼一蹶不振。”
点德楼背后倚靠着龙骏尧和司丞相这两棵大树,明面上大家是冲着它的名气过来,实则都是看在二人的面子上。故有人眼红,倒是也不奇怪。
司丞相点点头,似是认同了她的话。微眯着眼睛,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的很。
见他表情不好,龙骏尧紧跟着宽慰道:“岳父不必担心,妗妗身后有我。无论如何,陛下总会给我几分薄面,你不必太过担忧。”
司妗姝附和出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爹爹放宽心便是。”
话虽如此,但司丞相又怎么能不去担心。
伴君如伴虎,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他深谙皇帝的脾气。一旦司妗姝有任何地方做的不对他的心意,等待她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反观一旁的聂氏,表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番皇帝是在拿司妗姝开刀。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司丞相主动开口打破了这阵僵局。
他叹了一口气,不抱希望的问道:“现如今,你可还有拒绝承办这次宴会的权力?”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重担,他当然不想让司妗姝去承受。
闻言,司妗姝垂眸,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皇命难为,且彼时在说起这件事时,晋国公和五皇子也在御书房。眼下,此事已经有了定论,饶是我再想反悔,也没了机会。”
话说回来,昨天在看到这二人身影的一瞬间,司妗姝便猜到皇帝的真实意图,他不过是想逼自己就范罢了。
有晋国公和五皇子在,龙骏尧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驳斥回去。说到底,皇帝只是想压他们夫妻俩一头。
而听着她的话,司丞相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事到如今,他也是无可奈何。
就连龙骏尧都没能说动皇帝一分,他一个做人臣的,又哪来的资格去担保自己一定能让皇帝收回成命?
见状,司妗姝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有些好笑。不曾想,这件事倒是难住了自家父亲。
瞧他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该是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情。
失笑了一声,她继续宽慰道:“好啦爹爹,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再如何担心也是徒劳。总而言之,我一定不会出事的,您放心便是。”
之后过了不知多久,司丞相才跳过这个话题。
时间一晃来到中午,几人从谈话中回神。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司妗姝起身打算回去。
“爹爹,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聂氏闻言,一脸的不赞同:“刚来就要走?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和老爷都还没有看够你。”
司丞相紧跟着应声:“是啊,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就留在府里,待用完午膳再走罢。”
对此,龙骏尧倒是没有推辞,一口应下了二人的话。
用膳时,四人之间的气氛温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