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慕白薇多看几眼,就被厉泽漆拖进了皇后的寝宫,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幕帘,范金为柱基。
沉香木阔榻边悬着鲛人绡宝罗帐,帐边是银线牡丹花,皇后半倚在榻上,身上铺着玉带罗衾,皇后的脸色蜡黄,气若游丝,生命垂危。
慕白薇朝厉泽漆递了个眼神,厉泽漆立即明白过来,他挥挥手,打发走了殿内所有的人。
一想到前几次为别人治病,自己的行为似有古怪,为了隐藏身份,还是循规蹈矩些好。
“可有银针之类用具?”慕白薇看了一眼厉泽漆问。
“要银针有何用?”厉泽漆不解。
“治病,施针!”慕白薇回答。
厉泽漆奇怪的看了慕白薇,似有不认识之状,“臭丫头,在我面前就不要装神弄鬼了,你瞧病还需要银针?”
慕白薇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本来还想着正常一点,没想到这家伙还知道她的底细。
不过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瞧病从来都不需要银针的?
慕白薇心里有些发慌,更有说不出的恐惧,眼前的这个人知道她的底细,习性,…几乎她的全部。
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能不让她害怕吗?
未知的恐惧!
“丫头,发什么呆?快为母后瞧病吧!”厉泽漆打断了慕白薇的沉思。
慕白薇回过神来,看着病榻上的皇后还在昏迷之中,她轻轻的闭上双眸,再睁开眼是,双眸已经泛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芒,紫色的眸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奇怪了,皇后的身体一向康健,为什么会突然病了,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病症,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慕白薇的眼睛有些生疼,她收回眸光,闭上双眼,让眼睛得到片刻的休息后,疼痛缓解了些许。
再睁开眼,眼前投来厉泽漆焦急的目光,他在询问病症。
慕白薇摇了摇头,“不是病,应该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不是病?那是为何?”厉泽漆不解地问道。
慕白薇没有立即回答厉泽漆的话,她低眸沉思,在殿内慢行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你可知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厉泽漆大惊。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流露于心的担心。
“你不必着急,我也只是猜想而已,有一种无色蛊虫,放在食物或是茶水中被人饮入体内,蛊虫就会在宿主体内吸食宿主的养分,不断生长,宿主被吸食养分,又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就会像皇后娘娘这样!”慕白薇分析道。
“可有解法?”厉泽漆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我的元气只到二阶,不足以找到蛊虫寄生在何处!”慕白薇面露难色。
“你可以教我!”厉泽漆慌不择言。
慕白薇面无表情,愁容难以展颜,他说的办法不是不行,只是皇后乃千金之躯,断不能有什么闪失。
厉泽漆似乎看出了慕白薇的担忧,拍了拍她的头,道:“放心吧,无论出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都由我负责!”
慕白薇的脸色微沉,睥睨而视,一丝嗔怒之色形于面上,“生命岂可儿戏!”
厉泽漆面色沉闷,眸光冰冷,他的眸子不经意微微缩了一下,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脸上的倦意更浓了。
慕白薇还从来没有见过厉泽漆这般模样,平日里嬉笑怒骂,突然换了副样子,一时还不太习惯。
“总得要试上一时,若是任由下去,我母后还不是一样没命了!”厉泽漆本是对慕白薇信心满满,没想到还有让她棘手之事。
“我有办法了,你让人去准备一些香甜之物,再找来一副施针用的针具,也许这样能把蛊虫引出来。”
“我马上让人去准备!”厉泽漆说完,快步向殿外走去。
不多时,慕白薇需要的东西都一一备齐,“我还需要一人帮忙,留你觉得可靠之人。”
厉泽漆再次出门,回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位娇俏的女使,她半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脸。
慕白薇瞥了一眼女使,然后叮嘱道:“等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知道吗?”
女使胆小怯弱抬头看了慕白薇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奴婢知道了!”
“喂,你去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慕白薇转而又对厉泽漆道。
喂?
厉泽漆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向殿门口走去,整个京都城恐怕也只有这丫头敢这样称呼自己了。
慕白薇令女使退去皇后身上的罗衾,脱下身上的衣裳,只留了一件贴身的薄纱,她展开针具开始为皇后施针,许久不用,手上的动作稍有些生疏,半盏茶的时间,施针完毕。
琉璃盏中盛放的是蜜糖,慕白薇端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入鼻。
这样还不够还需加点料,慕白薇拿起一个针,忍着疼痛刺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落入琉璃盏中,一滴,两滴,三滴,…
直到鲜血完全盖住饴糖,慕白薇才收回手,抿了抿手指止血。
蜜糖加上鲜血,混在一起,香甜中混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便是蛊虫最喜爱之物!
慕白薇将琉璃盏放在皇后的枕边,现在就只有等待了,希望这些蛊虫喜欢这美食。
如此奇异的手法在女使眼中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慕白薇闭目,守在皇后榻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啊~”
一声尖叫声刺破了宁静。
应该是女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虽然事先有过叮嘱,不过还是超出她的接收范围。
“叫什么?”慕白薇倏然睁开眼,怒斥道。
她的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也难怪女使会尖叫,只见一条条细如发丝的蛊虫缠绕在一起,正从皇后的嘴里往出爬,就像一只巨大的蠕虫,看上去恶心至极。
“站远一些,不要惊动它们!”慕白薇低声对惊吓不轻的女使道。
女使被吓得呆在那里,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粒粒汗珠,听到慕白薇的声音,慌忙的后退了几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蛊虫从皇后的嘴里爬出,整个爬进了装有饴糖的琉璃盏中。
慕白薇趁此机会,盖上琉璃盏,将装有蛊虫的琉璃盏端离了皇后的面前。
随即取下银针,命女使为皇后穿好衣裳,盖上罗衾。
“你可以过来了!”慕白薇对这守在殿门口的厉泽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