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凌棠说说看。”
皇帝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转向了萧凌棠,不只是皇帝,殿中除了宋今安和她身后的江离以外,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萧凌棠吸引了过去。
“臣子以为,淑妃娘娘琴技高超,皇上皇后应许是常听琴声,旁人的琴又难与之相比,倒不如换成旁的也能听个新鲜。”
萧凌棠说到这里,抬头看着皇帝。
“那依凌棠之见该如何?”
台上的皇帝饶有兴趣地配合着他,接着往下问道。
“臣子自幼便和北玉先生学萧,虽不及先生,但也得七分真传,今日皇后娘娘生辰之宴,臣子有一曲想献给娘娘,望皇上和娘娘成全。”
萧凌棠说完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对着皇帝和皇后磕了一个头。
皇帝听完只看着他,在少年抬起头来之时对视了一眼,朗声笑着对皇后说,
“皇后,依你之意?”
皇后原是有些冷漠的表情在转头看向皇帝的过程中,加上了淡淡地一抹笑,只不过是这笑未达眼底罢了,声音微微扬起,算是表达了惊讶和欢喜,
“北玉先生的技艺之高,莫说大亓,便是周围列国中都是顶尖尖的,先生现已隐世多年,想听上一曲怕是难如登天,今个儿倒是能聊表怀念。”
说到这儿,皇后高深莫测的看了眼萧淑妃似笑非笑,开口对萧凌棠又接着说道,
“凌棠,可莫要本宫失望呀。”
“是。”
萧凌棠起身又行了一个礼,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小太监双手举着一个白玉竹骨萧走到了萧凌棠的身边递给了他。
宋兮桐这时还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她身前的白衣少年,直到她听到不远处宋今安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憎恶。
“哟,皇姐这还是想琴萧和鸣不成?”
宋今安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摇晃着杯中的青梅酿,眼神跟着手里的杯子转着,另一只手随意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慢悠悠地说了句。
宋若君终是绷不住轻笑了一声,看着五公主位置的方向厉声说着,
“还不赶紧扶五公主下去休息?”
水蓉忙应了声“是”,便急忙赶到了宋兮桐身边,轻扶着她的一只手摇了几下,小声叫了句,
“公主,奴婢扶您下去。”
宋兮桐乖顺的跟着水蓉走着,只转身回去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凌棠的背影。
少年的背其实并不宽阔,甚至有些单薄,但就在那一瞬,宋兮桐却觉得安全极了,仿若只要有他在,这世间凡事便再也为难不了她。
直到宋兮桐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萧凌棠这边的萧声便响了起来。
平和飘渺的箫声传遍了整个钟圣殿,是古曲《佛上殿》,这首曲子不仅需要吹箫者高超的技艺,带领听者仿若进入寺庙肃穆的环境,亦需要其对这首曲子的深刻感悟,使听者放空心灵摒除杂念。
皇后礼佛,在这宫里头不说人尽皆知,但也不是一个秘密,萧凌棠这投其所好倒也不奇怪。
一曲终了,众人皆紧闭着双眼,沉醉在萧凌棠的箫声之中,皇后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这一次她正眼的看向了他,举起手鼓了鼓掌,脸上终于带了些真正的笑意,语气却是依旧沉沉的,
“不错,倒是有几分北玉先生当年的风姿。”
皇后的话声惊醒了殿中众人,换过来神,众人皆开口赞扬道,
“萧公子不愧是得北玉先生真传,此箫声极好,极好啊!”
“萧公子文采出众,箫声更是不凡啊。”
“萧家得此子,大幸也。”
“···”
众人众说纷纷,皇帝大笑了几声,打断了众人的话,只听他对着萧丞相满意地说着,
“萧相教了个好儿子啊,不错,当赏!”
萧丞相笑眯眯地起身行了一个礼谢恩,“臣承皇上福恩。”
这边萧丞相刚起身,那边的萧凌棠便又开了口,
“皇上,臣子听闻五公主亲手给皇后娘娘绣了幅《寿佛与愿图》,不知今日可否有幸看上一眼?”
“竟有此事?”
皇帝先是表达了一下疑惑,又转向宋兮桐的位置,
“桐儿?”
宋兮桐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幕未曾缓过神来,听到有人叫她猛地一楞,水蓉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口,偷偷打了个眼色,她急忙应了一声,
“父皇!儿臣···儿臣确是给母后绣了幅《寿佛与愿图》。”
“那还不快拿上来给你母后瞧瞧?”
水蓉从小太监手中接过装着绣图的小木箱,打开,走到大殿中央展开了开。
“六公主有心了,赏。”
皇后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笑,其他多余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到,只眸色深深的看着萧凌棠,依旧是冷淡的语气,没等皇帝开口,就直说了赏。
繁琐又无趣的宫宴终于结束了,皇帝皇后各宫皇妃以及各位皇子公主们都已经离了场,只剩下宋兮桐,眼看着萧家要走,她马上起身跟在了后面,直到出了钟圣殿走到了外面的一个小院子旁,宋兮桐终于开口叫了句,
“表哥!”
萧家人一看是她,十分知趣的都走了开,只留下宋兮桐和萧凌棠,水蓉受在不远处望着风。
“何事?”
萧凌棠疑惑地看着宋兮桐,语气淡淡的。
“今日之事,多谢表哥替我解围。”
宋兮桐低头害羞地说着,这一次没有用‘本宫’,而是用‘我’。
“不用,受姑母所托罢了。”
萧凌棠毫不在意地说着,说完就想要转身走,宋兮桐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袖口,先是气势十足地说,
“我不管,今日是表哥帮的我,我谢的那便是表哥!”
后又有些弱弱的接着说道,
“表哥,那我明日可以去找你学萧吗?”
“宫中自有乐师。”
萧凌棠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可他们没有表哥吹得好!”
宋兮桐接着反驳道,小手晃了晃萧凌棠的衣袖,语气没了平日里的娇蛮霸道,倒像是软软的撒娇,
“表哥,今日你也看到了,那宋寻安他是如何为难我的,父皇平日里听惯了母妃的琴声,我是如何也超越不了的,若是下次她再为难我,我可怎么办呀,这宫中乐师···我听着都会厌烦,我若是跟着他们学,怕是学断了手都不会让父皇欢喜。”
“表哥,表哥!你就帮帮我吧!”
宋兮桐不依不饶的摇晃着萧凌棠,这样子好像今日他不答应,她便不放他走一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