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昊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符灵催化种子放在空白卷轴上。
然后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种子软化成一坨泥巴,缓缓融入了卷轴里,最后消失不见。
这就是种符灵的过程。
三人把放入催化种子的卷轴留在了能晒到阳光的窗台处,兴致高昂地观察着卷轴的变化。
哪怕白泽已经提醒过种出符灵的可能性很低,但几人却仍旧觉得这张卷轴大有希望。
白泽知道三人也就是几分钟热度,过些天卷轴怕不是就要在角落吃灰了。
“我去图书馆做作业,有人要去吗?”
白泽朝三人喊了一声。
“我等待周末再做吧。”
“比起图书馆,我还是觉得在宿舍更加安静。”
最终白泽还是如往常般一个人踏上去往图书馆的路。
那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
地面上雪泥已经融化,只有空气中剩余的一丝清冽,证明着前些天落雪的存在。
他这次去图书馆,除了做作业之外,也是抱着预习下周即将到来的选修课课程的目的。
幻咒学是咒术系列里非常特殊的分支,少有术士会专研这种咒术。
比起难学又没有明显破坏力的幻咒来说,大多数术士更乐于去练习元素咒术或者是一些功能性更强的基础咒术。
白泽倒是对幻咒学挺感兴趣。
一层图书馆中,他所能接触到的书籍,涉及幻咒学的内容寥寥无几。
所以他便报了一门选修课,想通过上课的方式学习神秘的幻咒。
图书馆里人并不多。
阅览大堂的座位上,白泽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那个身影。
是班里那个叫作褚以晴的女生。
白泽来图书馆的时候经常碰着她,她似乎也非常喜欢阅读。
一般课堂提问环节,除了他回答的次数最多外,其次便是这个身材瘦削的女孩。
他没有去打扰对方,而是找了个角落自己开始做起了作业。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竞争对手在努力,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松。
他可是有一个年级霸主的任务在身,期末时要取得全年级成绩第一。
别看他现在风头正劲,但还有许多人在默默努力。
当白泽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黄昏晚霞的阴影笼罩整座学宫。
他站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伸了个懒腰。
往大脑里塞入知识,让他感觉到由衷的满足。
褚以晴抱着书,迈着小步踏出图书馆。
便看到门口的眺望斜阳的白泽。
“下午好,白泽同学。”她走到白泽身边,小声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褚同学。”白泽侧身一看,才发现她的到来,同样问好道。
两人不算熟络,毕竟没有太多的沟通。
在班上,除了舍友,其他学生似乎不太好意思和他接触得过近。
又或许是他平常说话不多,被人误以为高冷。
总之,他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尽管很少有过交流,但面前的女孩给他的印象不错,大概来自于一种图书馆书友般的惺惺相惜。
新生里爱看书的人的确不多,许多人阅读只是为了应付作业。
白泽问好的时候,趁着短暂的时间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她的身高并不算高,面前的刘海遮住了额头。
面庞小巧白皙,眉目俊秀清亮,唯一可惜的是,她总是垂着头,显得不那么引人注意。
或许是察觉到白泽的视线,她怯生生地用书本挡住了下颔。
“抱歉。”白泽挪开目光,再次眺望向远处玫瑰色的晚霞。
“不,没事。”褚以晴摇摇头,放下书本。“那个”
“嗯?”
“明天上课见。”姑娘说完话,长长呼出一口气,小步快走离开了。
“明天见。”
白泽望着对方纤细的背影在晚霞中愈行愈远。
这姑娘是不是性格太腼腆了些。
他忍不住替她担忧起来。
既然成为了一名术士,与凶残的异类和异兽战斗搏杀就不可能避免。
真的很难想象对方以后和异兽战斗的画面啊
摇摇头,他也朝着食堂不急不缓地走去。
走进食堂,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热闹的气氛。
白泽的耳朵里不断能听到周围人谈及那个叫做鹿青衣的“明星”。
有那么出名么
白泽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赶不上潮流的老头。
离周六的巡演活动的日子越近,谈论她的人就越来越多。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讨论起来都兴致高昂。
这也许与学宫里娱乐活动相对匮乏有关吧。白泽是这么想的。
术士界的学生们接触不到网络,游戏以及各类的电子产品的洗礼,一场表演活动确实让整座学宫都热闹不少。
热闹都是别人的,与白泽无关。
他并不关心周六的表演活动,只想好好学习咒术。
默默吃完饭,打包了一份灵果,他离开了食堂。
今晚的夜空格外澄澈,像是一汪深蓝色的大海。
“地煞一咒术生光。”
“使其光亮。”
一团光球从白泽笔尖飘出,跟随在他身边慢悠悠地浮游。
漆黑的树林被光团照亮。
他走在前往青石的路上。
几周频繁往返,原本杂草丛生的荒地都给他硬生生地踩出了一条路。
忽然,寂静的树林里,从远处幽幽传来一阵婉转的低吟歌声。
白泽微蹙眉头,握紧了手中的符笔。
想了想还是接着向前走去。
“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
“予试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藤床纸帐朝眠起”
飘忽的歌声悠扬,像是山涧中的泉水。
哪怕白泽心头升起警惕,但还是忍不住细细倾听。
越往青石走去,声音就越发清晰可闻。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
白泽走到青石前的空地,只见一个极美的女性背影。
她身着金丝翠绿纱,一枚玉簪子斜插鬓发,淡绿色的长裙如同流水般轻轻飘散开来。
月光从头顶洒下,仿若神仙中人。
然而这仙气十足的景象,却让白泽莫名心头笼罩一层阴影。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可怕的乏力感支配了他的全身,犹如芒刺在背。
不妙!他想要离开,但脚下一动,踩断树枝的声音响起。
“咔嚓。”
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她绝美的眼眸淡淡地凝视着白泽,口中吐出最后一句唱词。
白泽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仿若被一头凶厉残暴的异兽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