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即便说小灰没有被感染,还是要留下观察一段时间。
麻花还想在医院守着,我和小苍,嘤嘤先离开了。
事情发生后,小灰的家里很快来了人,原来不是只有小灰和爷爷相依为命,梁小灰还是有一些亲戚的。但大家没能为爷爷送别,爷爷是寂的感染者,听医生们说那天送来后就火化了。他们只是在门外匆匆的看了小灰,就离开了。
没有了小灰和爷爷,麻花又成了一只流浪狗,成了一只真正的流浪狗。我们常会邀请麻花来和杨桃这里蹭饭。但他不打算留在我们家,也不打算和那么逃命的流浪狗一起走。他常常固执的回家查看,但是小灰也一直固执的沉睡在医院里。
医生们将中毒的人都沉睡了。清醒的人越来越少,城市变得越来越寂静。
但是寂还在蔓延。
电视上说,全国最顶尖的医生都赶往墨城了,都来帮忙研究寂的解药。我们决定去看看,并且去探望妈妈。
寂的可怕已经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屋子里,城市里的商场,饭店,大小店铺都关闭了,但是还有很多人必须走出来。
爸爸的厂子刚刚关闭,又被他领着一批志愿者开业了,免费给附件的医院运送食物过去,将他难以应付的伊尹彻底交给了姥姥奶奶,便白天黑夜的见不到他。于是我们也没有和爸爸告别。
临行前,我们听到邻居家有声音,决定去和佳佳姐告个别。
佳佳姐也一个人留守在家,这边和古哥哥的俱乐部相隔10公里。但俱乐部也在集体隔离,员工被禁止出来和人见面。
每户人家都将门窗严丝合缝的关闭着,我们从排风口进了姐姐家,正看到佳佳姐坐在客厅的桌边,一只手扶着脸,一只手打电话。
空旷的屋子一派干净整洁,看来无事可做的佳佳姐经常打扫房间。
“前几天我们这边都在抢购盐和粮食,超市几乎要被搬空了你们那边呢?我记得你们附件只有两家超市,而且都不大,还能买到食品和水吗?”
我们落在雪白桌面上,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
“嗯,我中午吃了自热的米饭呢,味道还不错。你也要好好吃饭啊,光喝饮料怎么行。泡面里加些香肠和鸡蛋,这病毒搞得你有可以整天玩游戏了吧。”佳佳姐有些不高兴的嗔怪着。
“没有?爸爸都和我说了,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在打游戏!你昨天是不是又玩到很晚?”
我们瞧着佳佳姐注意不到我们,再走近些,听到电话对面古哥哥的声音。
“你想我吗?”古哥哥似乎没回答姐姐的问题,而是一句话让姐姐忽然沉默了。
姐姐捏着电话。撒过消毒液的干净屋子寂静无声。
如果不是墙上的钟表还在毫无波澜的滴答着,我都恍惚觉得时间静止了。
“嗯。”佳佳姐脚下的拖鞋轻轻搓动了一下,她闷声回答了一声。
“我想回去找你。”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后,古哥哥又说。
“找我干嘛,工作不想要了?”
“我想和你结婚。”
“你别闹,好好在那呆着。”
“这件事会过去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再忍耐一下吧。我也很想你,但是你不见面,才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佳佳姐说这些话的时候,听起来是笑着的。但是我们却见她捂着嘴,眼泪划过白皙的脸颊,一颗一颗往下落。
“我真后悔,我们没有直接办婚礼。”
“亲爱的,那只是一个仪式。”
“我们走吧。”
我叫上小苍和嘤嘤默默离开了佳佳姐的家。
让我坚定决定去找妈妈的是另一件事当我们飞越小区,穿过马路的时候,常会看到一片空地。空地有一排旧的屋舍。
那里总是安安静静,但有陌生人经过的话,会传来嗓音和粗重的狗叫声。
但是现在,那叫声也沉寂了。
我变成了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