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我满意的往下看看。
这一眼让我错愕
我看到了一双脚。
这双脚赤着踩在水泥台面上,我动了动脚趾,它们很灵活。脚的上面是一双腿,再往上,是一件紫红色睡衣,大裙摆被风撑起来,向后飘动着。刚刚它们被吹动的呼啦啦的作响,我以为那是我的翅膀。
“满意吗?”蜉蝣老人那种露出坏笑时的语调又在我旁边跑了出来。
我没有回答,震惊的望着他。然后又伸出我的双手,一双白皙的手,五个手指头。我用它们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是柔软的皮肤和包裹的坚硬骨骼的触感。又用它们摸了摸我的脸,脸颊上有肉。再旁边有耳朵,再旁边有两个马尾辫。
摸摸我的脖子,我的后背没有了翅膀。
又看着我的手,我只有一双手臂一双手,午后的阳光明亮的照在皮肤上,明晃晃的。
“可是,为什么?”我问道。
蜉蝣老人将我的身体还给我了。
“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你,你是一个人类。”他肯定的说。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蜉蝣老人负着双手微笑。
“你做了很多,也做得很好。”
“你将人类的恶行告知了动物们,也将人们的恶果拿给了人们。伊始,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果然选对了人,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咀嚼了一下他说的这两句话。
“所以那时候,你只满足了我一个人的愿望?”
选对了人没有让他失望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专门帮别人实现愿望的神灵呢,还猜测他将很多小朋友变成苍蝇了呢。原来他只找到了我,还是有目的的。
蜉蝣老人看过来。
“是啊,我只满足过你一个人的愿望。难道我看起来是什么很随便的神灵吗。”
“为什么选择我?”我皱着眉。
“你想说什么?”他撇向我,目光里有几分挑衅。
“你在利用我,对吗?”
我也不示弱,他却摇了摇头。
“你做了你应该做的。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
我又不太明白他的话了。
“如果让这个世界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才是更可怕的事。”他欣慰的回答。
脚下的灰色道路上,车辆比刚刚多了一些。行走的人也多了一些,有些商铺正在拉开铁门帘,准备重新开业。
“现在,你可以回家看看了。”
我转过身。
“对了,还有件事。”
“嗯?”
“我的那两个字,是蜉蝣,虫字旁的蜉蝣,不是水字旁的浮游。”
我思索着他说的是哪两个字,转过身。
又转回来。
“我也有个问题。”
蜉蝣老人等着我问。
“寂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这个问题妈妈他们好像一直没有研究出来,无论是用口罩捂住嘴巴和鼻子,带上透明眼罩,还是穿上隔离的衣服。寂好像无孔不入,都会从一个人传染给另一个人。
“眼睛。”蜉蝣老人平静的说。
“眼睛吗?”
“嗯,心灵的窗口。”他笑笑,“如果不要对视,寂就不会传播给别人。”
“你可真是歹毒。”
我顺着天台安全通道的楼梯一路向下跑,灵活的躲开那些漫步在走廊的病人和医生,奔出住院楼的大门。春季的柏油路有些凉,有些硌脚。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身体充满了能量,我感觉不到累,只听到自己强烈的喘息声。
春风迎面吹在脸上,吹起我的头发。
我跑过杨柳飘浮的街道,跑到白杠斑马线前,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色,我望着白线前依次停下的大小车辆,在它们面前跑过。
我跑过公园的红瓦灰围墙,在有人走进小区,电动门还未关上的时候跑进长木里小区。踩着圆滑的石子路,穿过小区草坪,推开我家院子的大门,在杨桃惊愕的目光中跑上台阶。门开着一条缝隙,我推开门跑进去。
“妈妈”
洒满金色阳光的阳台前,妈妈一只手将行李箱靠墙放好。一只手拉着对面的爸爸。妈妈也回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妈妈转过身来。她漂亮的长卷发变成了一头齐耳短发,转身时在耳边晃动,却不影响她的美丽。
我终于跑到了我的目的地,我胜利的冲过去,撞在妈妈身上。
“伊伊始”妈妈和爸爸惊愕的声音。
“嗯,我回来了。”
我变成了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