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远心里的故事和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人,可能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命运的牵绊和不安,这一生都不安宁。宣远也想安宁,可他安宁不了,追逐梦想,实现梦想,本来就在为与不为之间。若你为,不成功,大不了穷其一生的追逐,无怨无悔,悲凉但充实!若你不为,寻得平凡间的快乐又怎知站在人上顶峰的高傲?
完颜宗对宣远说道:“国师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宣远感觉完颜宗好精明,一下子就能察觉到自己神色不对,撒谎说道:“王爷,我没什么闷闷不乐的,我是寻思着刚才谷口之战,要怎么样应付他们,才不会让他们逃脱。属下是一时大意,大意却成了后患呀!”
完颜宗说道:“国师不必自责,事已至此,他们逃脱了已经成为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理清思路,如何去寻宝,宝藏到底在哪里?”
宣远说道:“属下明白。”
完颜宗说道:“我们是不是已经快到延安府关门了。”
如空回答说道:“是的,王爷,再往前就是延安府关门口了。”
完颜宗命令到:“阿迪斯何在,你带小队骑兵去叫阵,告诉高直,他为什么出尔反尔,要派人去偷袭攻杀我的部队,让我损兵折将,问他是何意思。”
阿迪斯说道:“遵命,王爷,属下这就去。”
完颜宗接着说道:“还有,和高直说一声,开城献降是他唯一的出路,如果敢抵抗,破城之时,鸡犬不留,全部杀光!”
阿迪斯带领小股骑兵,快马先去叫阵。
来到关前,只见延安府城门禁闭,城楼上一个人都没有,连守城的士兵都没有一个,阿迪斯高声叫道:“高直高防卫使,快快出来相见。”一连叫了数遍,才见城门之上,出来一个小兵。
小兵说道:“我家高防卫使卧病在床,已经去叫了,你稍等片刻。”
阿迪斯心想:“还没攻城,怎么就吓病了,这高防卫使也太不经事了。”
过了一会儿,高直出现在城头,问道:“你们来此何事,我看你们铠甲在身,长刀在手,是不是要对我延安府心怀不轨,这可使不得,我前些时日,才给你们完颜王爷送过金银绸缎,现在你们来干什么?”
阿迪斯说道:“高防卫使,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表面上装懦弱,暗地里却派兵偷袭我们,我方军士死伤无数。王爷留在我身后,不足一里地,他让我先来传个话。”
高直在城楼上,咳嗽几声,说道:“你说,何话!”
阿迪斯说道:“王爷说了,要你立刻开城献降,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还有。如果你好顽抗,破城之日,能让城中鸡犬不剩。”
高直在城楼上说道:“我何时派兵偷袭你们,这话从何说起!还有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你们不会轻易攻城的,说。你们还要什么?”
阿迪斯说道:“这就是完颜王爷所说的话,你自己掂量着办!”
高直说道:“完颜王爷,他这是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派兵偷袭你们。前日擅自领兵出战的陈文斗,已经被我绑了起来,关在死牢里了。我只等往上面凑明巡抚大人,不日便将他开刀问斩。”
阿迪斯说道:“你这是胡说八道,我怎么能信你。”
高直说道:“你等会儿。”随后叫左右,:“去大牢里把陈文斗给我押上来。”
阿迪斯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必行王爷的目的就是要杀了陈文斗,看来这事情已经成了,简直是不费吹之力就把陈文斗给消灭掉。”
士兵把陈文斗押上城墙,阿迪斯见陈文斗被五花大绑着,逢头垢面,已经没有一丝将领的威风。
现在人也见了,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对着高直说道:“高防卫使,我去问过王爷,再来与你回话。王爷要的不是陈文斗的命,他要你给我们一个交代,偷袭我们的人是你的部下。就算是擅自出兵,你也要为这个事情负责。”阿迪斯说完,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城楼上的高直,看着关外苍凉的荒野说道:“陈将军,我想请问你,金人大军,如果此时攻城,我们如何应对。”
陈文斗说道:“拼死一战。”
高直大声道:“为将者,是该拼死一战,你除了能拼死一战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高直说完,转身看向陈文斗,义正言辞的说道:“上前一步,杀身成仁,本官也会,本官上前去死,皱一下眉头我就是婊子养的!”
陈文斗从来没有见过高直有如此说话的凛然气质,一惊说道:“高大人,是我想错了你。可我们不能任由金人一直欺负我们。”
“你真是混蛋,欺负算什么,你知道吗?绑你在城楼,我就是要告诉金人,我有多懦弱,多害怕。陈将军,你自己也知道,现在延安府很懦弱,很无力。阻挡金人,我们没有十足把握,示弱怎么了,有错吗?”
陈文斗此时明白了高直的用心良苦,可这种方式,自己不能接受,真的接受不了吗?血战沙场,马革裹尸还,才算英雄吗?此时眼前这个被所有人看作懦夫,贪生怕死之人的话语,为什么每一句都郑地有声,响在自己耳边的时候,内心是那么难过。
高直说道:“我也希望,有一天,延安府城内兵精粮足,斗志昂扬,打开城门,就把来犯之敌全部消灭在我的城墙脚下。”
陈文斗此时不知道回答高直什么话语,城头风,异常猛烈,吹乱了头发,也吹乱了心思,何为英雄?
此时,完颜宗,索命,宣远等一行人出现在陈文斗的眼眶里,他们在城墙脚下飞扬跋扈,趾高气昂的指手画脚。
城楼上的高直卑躬屈漆,说道:“完颜王爷,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管教部下不严,总有一些人,处处要和王爷作对,我既然管不住他们,我就把他们都斩了,以泄王爷心头之恨。”
完颜宗说道:“此时就这么简单吗?”
高直反问道:“王爷还要我怎么办,你说?”
完颜宗此时明白,自己要攻下延安府,也不一定能顺顺利利的成功,高直的松懈让他认为,他的身后是万千伏兵。因为高直一向贪生怕死,他自己一个人怎么敢走到城楼上和自己如此谈话。说不一定,脱逃出来的中原武林各派,现在就藏在城门之后。
完颜宗说道:“我要你此刻立即把陈文斗斩首,把他的人头挂在城墙上,示众十五日,我才相信你所说之话!”
高直说道:“陈文斗领兵擅自出战,不把本官的严令当回事,理应问斩。既然完颜王爷那么着急的想要看到陈文斗的人头挂在城墙上,那么本官今天就如你所愿!”
完颜宗在下面暗自欢喜:“今日本来就不是攻取延安府而来,若高直今日斩杀陈文斗,这延安府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何时来取都可以了。”
笑着说道:“那就请高大人快快动手,我们看着高直陈文斗伏法,便会立马撤军,绝不食言。”
高直看向陈文斗,说道:“陈将军,本官今日若为示弱而把你斩首,向敌人献媚,你有何感想?你心里有恨吗?”
陈文斗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这是我常挂在嘴边说的话,大人若要斩了我,我无话可说。但我有恨,我恨这个世界太不公平,没有正义的存在!我更恨自己命短,活不到金人灭亡的那天!我恨自己,不是凶杀金贼,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的壮丽。”
高直说道:“陈将军,英雄的得到很简单。今日我若杀你,你自然就是整个延安府百姓眼中的英雄!是整个武林豪杰心中的英雄!是整个家国所有热血男儿心中的英雄!可我高直,自然永远做实了贪生怕死的罪过,也从此开始了我遗臭万年的骂名!陈将军,我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痛过!”
陈文斗说道:“高大人苦心,我此时才算明白,你有苦不能说,有恨不能讲,才是委屈!为了身后的这一城百姓,高大人,你可谓是费尽心机,你才是当时无愧的英雄。我陈文斗一介武夫,怎会有高大人心中的韬晦和隐忍。”
完颜宗见高直迟迟不肯动手,对着高直大声叫到:“高直,莫非是你纵容部下,狠毒袭击我,此时才不忍痛下杀手!若是像你所言,斩杀陈文斗,需要那么多送别词吗?”完颜宗见高直和陈文斗在城墙上,相对而语,自己又听不到,所以才如此发问,心里只要快快看到陈文斗被高直斩杀!
完颜宗心里为什么要那么快的结束陈文斗的性命,是因为心里装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如歌,他是李澜之,他是城楼上那个自己死对手的老婆。他必须去死,自己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再得到,完颜宗不想让心里的这个秘密被陈文斗知道。
完颜宗对着手下众人,大手一挥,金人早已在关门下面摆好的阵型,士兵排列整齐,剑戟明亮,长矛冲天,见完颜宗手势,众兵将一时原地喊阵,剑盾相撞,长矛遁地,鼓声大作,声势吓人。
完颜宗一摆手,众军士停止鼓舞叫号,完颜宗说道:“高直,你还不动手!”
高直转头对着陈文斗说道:“本官从来不是被吓大的,但今日之事,不是金人所吓,是时势所趋。陈将军,安心上路吧!英雄非你莫属!”
陈文斗闭上眼睛,高声叫道:“高直,完颜宗,你们狼狈为奸,我陈文斗今日一死,我不上天堂,宁作烈鬼,在地狱中等着你们!”
高直转过身子,看着完颜宗,看着金人声势浩大的队伍,背对陈文斗,哀声默默念道:“何为英雄!”